这一次,魏也一路把黎夏送上了火车,然后站在月台上,准备目送黎夏离开。
“早点回去吧,我会一路小心的。”黎夏冲魏也挥手。
这很可能,会是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后一次见面,至于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大概只能靠缘分了。
想到这里,黎夏心里难免会有些惆怅,上下两辈子,黎夏遇到过许多人,但像魏也这样毫无保留帮她的人,只此一个。
这份情她会深深地记在心底。
火车鸣起汽笛声……
“我大舅一家拜托你了,那些钱,你自己安排着用,如果可以帮到你,我也会很开心。”黎夏抓住最后的机会,微笑着冲魏也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黎夏的表情,魏也心底的预感很不好,心脏分明沉重地跳着,却十分空落。
此时火车已经缓缓启动了,他追了几步,很快就走到了月台的尽头,“夏夏……”
“保重!”黎夏从车窗探出头来,冲魏也喊了一句,很快坐了回去,只留手在窗外挥舞致意。
魏也站在那里,直到火车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缓慢地离开。
在宣省下车,黎夏转车一路回到江省。
“姐!”黎夏到时候,正是周日下午四点左右,黎漾正跟新认识的朋友们在街道跳皮筋,她穿着花衬衣,照旧扎了两根麻花辫。
本来她正在跳的,一看到黎夏出现在巷子口,立马丢下伙伴,高兴地往黎夏扑了过去。
陈家门口,黎南听到黎漾的声音,立马从院子里跑出来,看到黎夏,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姐。”
“我没有失言吧。”黎夏好笑地把手里的行李交给黎南,故意逗他,见黎南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才问他,“这几天家里怎么样?堂叔那边有没有来找麻烦?”
黎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家里挺好的,有爷爷在呢,堂叔不敢来找麻烦,姐,小林叔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黎夏摇了摇头,打从一开始,林境都没有跟她一起。
回到家里,陈新春牵着胡奶奶迎了上来,“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趟怎么样,有收获吗?”
黎夏原本脸上灿烂的笑缓缓落下,“她结婚了,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我没有去见她。”
这也是人之常情,陈新春叹了口气,没再提这事。
黎南悄悄地看了黎夏一眼,沉默地抿了抿唇,默默地帮着黎夏从行李袋里往外拿东西。
大多是些土特产,干菜和干菇这些,有几样是江省这边买不到的,还有给陈新春称的烟叶,还有给胡奶奶带的,湖省那边流行的针织帽。
当然也少不了给黎南和黎漾带的小零食,大包小包地带了不少东西,一会就把陈新春屋里的八仙桌给放满了。
现在陈新春老两口的屋子简便了许多,舍不得丢又用不上的杂物,黎夏都给收到后头去了,比起之前,只有简单家具的屋子,看着有几分空荡。
因为北面窗户修好换了玻璃,现在屋里亮亮堂堂的,黎南这几天每天不忘开窗透气,屋里也没有以往那股陈腐味儿。
“也不知道你堂伯给她拿了多少钱!”梅芬路过看了一眼,回屋就忍不住跟陈林秀念叨。
黎夏离开的这些天,陈林秀他们这屋也隔了一下,陈正和陈军兄弟的床铺,也改成了上下铺,放到了里间。
因为梅芬的要求,陈正兄弟住的里间比较小,面积主要让给了梅芬和陈林秀住的前屋,这里不光是夫妻俩的卧房,也是平日里待客吃饭的地方。
陈林秀正在看书,闻言不耐烦地扭开身子,“你管他,反正没有黎夏几个,也落不到我们身上。”
“……没用的窝囊废!”梅芬气结,低声嘟囔了一句,抱起小儿子,甩门出周天也没有上班,跟同样没有出车的弟弟徐华华带着儿子东东出外头玩了一天,回来就碰到梅芬脸色沉沉地出门。
本来徐文文还想跟对方打声招呼的,结果梅芬黑着一张脸,压根不理人。
“什么人呀!“徐文文眉头皱起来,跟梅芬这种人同住一个院子,实在是太影响心情。
但别处也实在没有像陈新春这样,房子还算大,房租又便宜的地方租了。
芳草巷虽然在棚户区的范围,但这里是老城区,一街之隔的对面,才是真正的棚户区,别看那边条件不好,但租房价格可一点也不便宜。
徐东东小大人似地拍了拍他妈,“高兴。”
“小机灵鬼!”徐文文捏了捏儿子的小脸,看到黎夏的身影,立马笑着道,“夏夏回来啦?”
难怪梅芬脸色那么臭,跟欠了她钱似的。
“文文姐。”黎夏听到声回望过来,笑着跟徐文文打了个招呼,又喊徐东东过很喜欢他们姐弟妹三个,拍了拍儿子的屁股,让他过去,“华华给你把药带回来了,我拿给你看看,是不是那两样。”
是黎夏托徐文文帮忙从沪市带的药,她忙点头道谢,徐文文挥了挥手,直接进屋。
“什么药?”陈新春问黎夏。
她话才问完,徐文文就已经风风火火地拿着买好的药进屋了,“看看。”
黎夏拿过来看了眼,看了盒子,又拆开看了说明书,才把药递给陈新春。
陈新春年轻的时候没机会进学堂,当兵的时候读了扫盲班,是认字的,看到药名字,他眼眶就忍不住有些湿润起来。
这几种药,医生跟他推荐过,说是效果要好一些,副作用也要小,但就是贵,还难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