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看着她,“我说了医药费我负责。”
“可……”韩远妈妈不甘心,自己儿子吃了多大的亏啊,负责医药费难道不是他们应该的吗?不应该赔点营养费什么的吗?
看出她欲言又止后的想法,黎夏脸色不变,“你要是觉得你儿子说的那些话没关系——我明天就去租个音响去你们家楼下放你们家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任空捏造而已,我从三年级就开始学看图讲故事了,什么都能编得出来,夫妻出轨,婆媳大战,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编不出来的。”
好狠!办公室里的老师早就无心办公了,都竖着耳朵听着对方。
本来孩子间的纠纷,闹到叫家长的地步,基本就是家长之间的较量了,这家长间的较量,往往不是看谁有理,而是看谁豁得出去脸皮,谁更要面子。
“……”韩远妈妈也有点慌。
因为他儿子这张嘴,从小到大,她没少被叫到学校来,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丫头镇到说不出话来。
偏偏黎夏这话一出来,韩远妈妈还真不敢硬着来,她虽然是个泼妇,但也是要面子的,光是想到黎夏形容的场景,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这死孩子,怎么一点也不省心,老娘花钱送你来学校,是让你好发学习的,不是让你来打架的。”韩远妈妈一肚子火,干脆直接往自己儿子头上撒。
班主任忙上前去拦人,“孩子不懂事,好好跟他讲道理就是,别动手,别动手。”
“医药费我们出了,现在道歉吧。”黎夏看向韩远和他的妈妈。
什么玩意?他们被打了,还要道歉,这是什么道理?韩远妈妈震惊地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对不起……”倒是韩远旁观了这么久,对他妈妈已经不抱希望,他也并非分不清对错,更是知道自己说那些胡编乱造的东西不好。
但他小时候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根本没有人愿意听他讲话,自从发现讲那些抓人眼球的家长里短,会吸引到同学们的注意后,他就有些享受那样的感觉了。
他不光把从大人那里听到的拿来说,还会自己添油加醋,说一些莫须有的情节上去,看到同学们听得一惊一乍,心神全被他吸引,心里就特别地爽。
以前他总觉得,就随便说说而已,他又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嘴长在他身上,不随他怎么讲。
但现在他知道,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不起,我不该乱说宋凡凡父母的不是,我错了。”
这件事在韩远的道歉下暂时落下帷幕,之后韩远去医院查伤,由班主任负责陪同,到时候检查费还有药钱,该多少是多少,黎夏一分不少地给付。
至于韩远回到家里会被他父母怎么教训,那就不关黎夏和黎南的事了。
说起来,韩远会被打,大部分原因还在他父母身上,做为父母不教好孩子,等孩子出来社会,可不得接受社会的毒打嘛。
虽然学校是象牙塔,但那只是相对而言,不管大学,中学还是小学,每个阶段,其实都是一个小社会,都有他们自己的生存法则。
处理完这些事,学校也差不多放学了,黎夏也没回去,在操场等了没多久,就等一起出来的黎南、陶然他们。
“姐,对不起,让你操心了。”回去的路上,黎南跟黎夏道歉,“我当时确实很生气,但我只是想给韩远一个教训,并没有打得很重。”
黎夏看向黎南,“我没有怪你。”
陶然看看黎南又看看黎夏,没敢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憋了一路,等回到家里,看到黎夏去厨房里了,立马凑到黎南身边打听。
本来黎南不想说的,但陶然缠得厉害,黎南无奈地说了,见陶然眼珠子转得飞快,警告他,“你不要以为姐姐会无条件护短,就想什么坏主意,你要是错的没有道理的一方,姐姐只会罚得更狠。”
“……”陶然。
好吧,那他还是老实一点吧。
晚上黎夏做了个梦,她梦到了上辈子,黎南失手把人打成植物人的事,因为证据不足黎南从公安局里被放了出来,当时黎夏对黎南非常失望,但黎南声嘶力竭地告诉她,他没有打人。
但黎夏并不相信,觉得黎南越学越坏,严厉地斥责了他,之后黎南越来越不像样,最后在打斗中意外身死。
从恶梦里惊醒过来,黎夏伸手摸了把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梦里的情景还清晰地在黎夏的脑海里。
上辈子,黎夏一直以为,黎南的事八成是意外,但现在想想,周启仁插手了那么多的事,为什么会独独放过黎南?
黎南说他没有打坏别人,应该是真的没有打,那个传说中的“植物人”,在拿到周启仁替黎夏姐弟出的赔偿款治病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能,对方本来就是跟周启仁勾结的。
还有黎南在打斗中身亡——就算是黎夏阴谋论吧,但这事黎夏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认为是意外了,绝对跟周启仁有关系。
想到这里,黎夏心里压着的恨意直往外涌,如果现在还是上辈子,她恨不得跟周家人同归于尽。
这一夜,黎夏几乎没有睡,第二天去上英语课时,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好不容易撑着上完一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黎夏去厕所洗冷水脸醒神,但水可能太凉了,黎夏被刺激得有些脑袋疼。
“黎夏?快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吴引娣拎着拖把桶子进来,她现在除了做手工,还在少年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