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心里对周家人的怀疑后,黎夏发现,他们姐弟妹三个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落在有心人的眼里。
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是周多春就是陈爱玲,总会上门来问问情况。
所以周家那些奇怪的行为,瞬间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明明有位置更好的宅基地,却非要费尽周折建到黎家旁边来;好好的一颗大树,非要找借口砍掉。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监视黎夏姐弟妹三个。
早饭后,黎南看了好几眼黎夏,欲言又止,纠结了好久才开口,“姐,家里没盐了,还有……漾漾的凉鞋已经没法补了。”
黎漾把自己的凉鞋拿过来,给黎夏看。
塑料凉鞋还是去年的,早就不合脚了,原本的颜色也褪没了,先前边断了,是用线缝起的,现在不光是边断掉,底也断了。
确实是没有办法再修了。
黎夏目光看到黎南那里,他根本就没穿鞋,一直是打着赤脚,黎夏知道,他是怕穿坏了鞋子,想留到上学再穿。
那双被黎南藏在床下的凉鞋,其实也用线补了很多回。
“行,姐知道了,明天咱们就去集上买凉鞋。”黎夏忍住心酸,笑眯眯地捏了捏黎漾的小鼻子。
黎漾脸上立马涌起喜色,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
“真的!”黎夏点头。
旁边黎南欲言又止,他姐从来没有骗过他们,她说明天去买,就一定会去买。
可是家里根本没有钱,学杂费还没有着落,哪来的钱买新鞋,可是看着黎漾那双破得不能再破的凉鞋,他没有办法开口阻止。
等会他去塘里多摸点螺丝吧,吐干净泥沙挑出肉来,送到镇上的东风饭店多少能换点钱。
鞋子明天去集上买,但盐直接去村里小卖部买就行。
天气牌桌支到了巷子里,既阴凉又过风,比在屋里凉快。
“黎夏,买点什么呀。”老板娘抱着她家不到两岁的孩子在看牌。
打牌的都是村里的,黎夏先喊了人才道,“买包盐。”
“一毛八,不赊账啊。”老板娘抱着孩子起身,黎夏跟着进去。
买盐的钱黎夏还是有的,收了钱老板娘才从柜子里拿了盐给黎夏,除了盐老板娘还拿裁好的报纸包了几颗薄荷糖塞过去,“给漾漾吃的,拿着。”
不让赊账是怕孩子们还不起变成烂账,跟给糖不冲突。
黎夏道过谢正要走,打牌的人突然喊老板娘替她顶一下,“黎夏,帮我看下宝丫,她要是睡了,你放后头摇篮就行。”
小卖部就两间屋,堂屋开店,里屋是老人孩子的房间,还兼仓库用,老板娘住在货柜后隔的不到三坪的隔间里。
黎夏会带孩子,黎南和黎漾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宝丫到她手里,没一会儿就哄睡了。
不过还没睡熟,得轻轻给拍着胸口才行,一离手宝丫就会睁眼,黎夏坐在隔间里,轻轻地晃着摇篮拍着宝丫胸口。
店里又来了人,老板娘进来卖了东西,撩开帘子看了一眼,轻声对黎夏道了声谢,就赶紧去摸牌了。
“我再打个电话,你给我记账上。”买烟的人。
“打吧,别说太久。”老板娘。
滴,滴,滴,——电话拨过去,响三声挂断,没一会儿,电话打了过来。
“喂,大哥吗?我启义。”
黎夏手微微一顿,眉头挑起,没想到会是周启义,愣神间,宝丫立马皱眉扭了扭小身子,要哭,黎夏赶紧收回思绪,轻轻拍起来。
宝丫眉头舒展,呼呼直睡。
“……周陈还听话吧,不听话你打就是,别惯着他……家里都好,娘身体也好着……房子过两天就上梁了……钱够,钱够……”
因为是周启义,黎夏凝神细听着,周家兄弟说的都是家常,没有什么特别的。
“黎夏病好了……她没吃那药……我也不晓得,突然就不烧了,我知道,我会盯着的,你放心……杨望湘那里都说好了,放心……好,好。”
说到这里,电话就挂断了。
黎夏坐在那里,从听到杨望湘的名字起,目光就变得极其冰冷,杨望湘早跟周启仁有勾结,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他们说好了什么?
回到家里,看着乖巧地在家看书写作业的黎南和黎漾,黎夏目光坚定。
心里有了决定,黎夏立马就开始行动起来。
黎夏提着家里的两台鸿运扇去了村里的电工家里,把鸿运扇折价卖给了对方。
鸿运扇是黎父特意在京市买回来的,一百多块钱一台,当初杨望湘改嫁,还想抱走一台的,是村里人盯着,她才没有得逞。
两台折价卖了一百二十块,黎夏也没等到明天,拿钱回到家里,就喊黎南和黎夏去了镇上。
以前买东西都看日子赶集,现在镇上已经有人开起了铺子,几乎天天都开门。
铺子里的东西贵,街口有人支杂货摊,凉文具也有卖。
“姐,我的凉鞋还能穿,我不用。”黎南看了一遍摊子,强调,“也没有我喜欢的。”
黎漾没说话,眼巴巴地看着黎夏,满眼期待。
“拿这双凉鞋,还有那双运动鞋。”黎夏没有理黎南,摸了摸黎漾的脑袋,挑了两双鞋让兄妹两个试。
黎漾乖得很,立马上脚试大小,黎南见黎夏不听他的,别扭着死活不肯试,但目光却扫了那双运动鞋好几眼。
“小南!”黎夏看向他。
黎南倔强地回望她,眼睛红红的,黎夏瞬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