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望湘劝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妈冒着风雨去黎家大骂。
黄四珍这天去骂了几句,雨势陡然变大,看着黎家三姐妹一回家就把大门关上,她破口大骂了几句,才转身回家。
不过她运气不好,回去的路上摔了两跤,摔得鼻青脸肿,短时间内不能去找黎夏的麻烦了。
“这天气太邪门了!”黄四珍十分不满地看着窗外道,杨望湘在给她擦红花油,“咝,你不会轻一点啊,疼死老娘了!”
骂得杨望湘不敢吱声,黄四珍心里舒服了一点,“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撞老娘,老娘非得骂死他!”
第一跤,她是踩空了摔了,怪不得别人,第二跤则是被人撞了一下,黄四珍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还有雨伞罩着,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镇子另一边,陆东明把雨衣脱掉,甩了甩被打湿的头发。
“就这么摔两跤,也太便宜那个老太婆了。”陆东明早就按耐不住了。
毕竟吃了黎夏那么多不要钱的南瓜饼,总得替她撑腰才不辜负。
结果他也哥摁着他不让动,气得他心里直痒痒,好不容易可以动手了,又只让对方摔一摔,要他说啊,这种人,不打顿狠的,不知道轻重。
“别坏事。”魏也瞪了他一眼,眉头微拧着。
事实上,他今天让陆东明去给这老太婆一个教训,还没有跟黎夏好好商量呢。
万一坏了黎夏的事怎么办。
第二天,黎夏继续冒着风雨赶到棉织厂。
“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去?”虽然明知道一切都在黎夏的计划中,但魏也还是忍不住心疼黎夏。
再是算计,但黄四珍的身份是真的,那些辱骂,也都声声入耳,被亲人这样对待,谁的心里能够好受得起来。
虽然黎夏每天都装成萎靡的样子,但她在他面前的笑容也确实消失了许多。
黎夏看向雨幕,“明晚。”
魏也一愣,好半天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以来,他看着黎夏在泥潭里举步维艰,心里也知道,离开这个环境,对她们姐弟妹三个是非常有益处的。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只有浓浓的不舍。
“明晚吗?这么突然。”魏也喃喃道。
黎夏摇了摇头,“对你来说或许突然,但情绪已经到点了,明天正是时候。”
不止是她们姐弟妹三个的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就是周围人的情绪,也到达了顶点,再拖下去,只会让大家习以为常,产生厌烦感。
另外,再拖下去,周启义就要出手赶黄四珍了。
黎夏要在这个顶点,画一个句话,让所有的事情戛然而止,无法挽回。
据她的观察,周多春也熬不下去了。
上辈子周多春就是明天投河,这她最好的机会。
就算这辈子事情有所改变,周多春不去投河,黎夏也会设法把她引去那里,让她成为最有力的人证。
虽然这样做有些残忍,但这也是黎夏最后能为周多春做的了。
“去苏省的车票我已经替你买好了,你到了之后记得给我写信。”魏也轻叹一口气,“田大龙的房款,我要怎么给你?”
心知留不住她,魏也没有多劝。
黎夏想了想,“我想请你到时候分批汇给我。”
“这么相信我?”魏也挑眉,但不得不说,黎夏的答案让他心情非常愉悦。
黎夏笑,“你别忘了,你还有欠条在我这里。”
魏也默了默,嘴角依然带着笑意,再有欠条,黎夏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代表信任他。
“明晚我会在下游接应你,你确定要自己跳吗?”魏也对黎夏的计划感到担心。
最近雨一直很大,河里水位涨了不少,水流也很急,很容易出事。
黎夏点了点头,本来她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因为有魏也在,为了让阻止周多春,她决定赌一把,“帮我照顾好黎南和黎漾就好。”
取了三轮车后,黎夏没有跟魏也多谈,骑着三轮车回家,照旧先去了周家。
黎夏现在早不复前阵子抬头挺胸目光坚定的样子,她垂着头,声如蚊纳,偶尔抬起头来,也能看到她脸色极差,眼眼圈特别重,明显就是没怎么休息的样子。
周启义非常乐于看到黎夏这个样子,所以一直没有驱赶黄四珍。
再等两天吧,等到黎夏的自尊全部被摧毁的时候,他再出面。
“周二叔,我明天,就不来借三轮车了。”黎夏声音低不可闻,周启义差点就没听见。
周启义心里一喜,“怎么突然不去了?都坚持这么久了。”
“我外婆把家里的事嚷嚷得全镇子都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做我的生意。”黎夏声音很细弱,却又确保周启义能听清楚,“棉织厂的混混,这两天也总来是找事,嘲笑我大义灭亲,举报自己的亲舅舅……生意做不下去了。”
说完,黎夏就准备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三轮车那里拿面盆,“面盆忘记拿下来了,对不起,我这两天总有些丢四落四。”
周启义一看,黎夏早上带出去的面盆,里头还剩了大半面糊糊。
看黎夏这神不思属的样子,别说学习了,就是生活上都容易出问题,周启义故作担心地道,“不做也好,你现在这样,休息一段时间最好。”
黎夏点了点头,端着面盆站在那里,突然流了眼泪出来,喃喃地道,“活着好累啊,要是我爸爸在就还好了。”
说完,黎夏就双眼无神地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