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芬周末下午才回,是被陈林秀带着两儿子亲自去接回来的。
一回来,她就注意到了院子里的变化,看着黎夏几个忙里忙外地收拾,梅芬冷哼一声,对陈林秀道,“你瞅瞅人家,知道自己差在哪了吧。”
“……”陈林秀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梅芬瞪了陈林秀一眼,瞅了眼从他们身边过的黎夏,冷哼道,“这都听不明白,说你傻!没人家会做面上功夫!”
可惜黎夏连多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就一天的时间,她好多事情要做呢,时间根本就不够用,她这会赶着去木匠家里借工具。
两间房子修整的钱,陈新春没让黎夏掏,如果不是黎夏坚持,本来学费陈新春都没打算让黎夏掏。
和多年前扶助陈林秀上学不一样,那时候他年轻力壮,又孑然一身,看陈林秀可怜,随手帮了一把,也没想过什么回报。
现在陈新春是有私心的,他想对这几个孩子好一点,万一哪一天他先走一步,希望几个孩子看在这点好的份上,能多看顾老伴一二。
至于陈林秀,陈新春已经不指望了。
梅芬还有脸嘲笑黎夏他们只是面子功夫,可笑他们一家五口住着他的房子,喊着他堂伯,连面子功夫都没做过几回。
陈新春摇了摇头,院里的事他都插不上手,干脆领着老伴,准备去菜市场买肉买排骨,加来给几个孩子改善伙食。
也不知道这三孩子以前过的什么日子,看着都瘦,尤其是黎夏,瘦小得厉害,他都没看出来这孩子念初三了,得好好补一补好行。
被无视,梅芬脸色都青了,黑着脸回到屋里,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就更不高兴了。
不同于上面两个妯娌,她和陈林秀打从结婚起,就有单独的一间屋,后来两个儿子大了,陈林秀跟堂伯提了一嘴,两人又分到了一间屋。
虽然住在这里要管老两口的米粮,但这不就等于是白住么,两老人一年能吃多少米。
“对了,咱们就这一间屋了,给堂伯的米粮能减减吧。”梅芬眼睛横着过去看陈林秀。
陈林秀皱眉,“你能不能说点像样的,你是想让街坊邻居指着戳我们的脊梁骨吗!”
就算一间屋都不给他们住,就凭当年他家穷得没饭吃时,他堂伯接济他们一家,还把他接过来住,供他上学,他就得老老实实地奉养他堂伯终老。
梅芬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嘴上要强这么几句。
至于三个孩子的,梅芬咬了咬牙,一点口粮而已,何苦在这种事情上落人口实。
“你啊,就别气了,想想哥哥嫂子,他们那边的条件比这差了不知道多少呢。”陈林秀安慰梅芬。
他们家是有三间屋,却都是偏房,光线不好面积小,加上孩子,三间屋总共住了十三口人,陈林秀最小的弟弟还和父母挤在一屋。
现在小弟连婚都不敢结,家里根本腾不出房子给他结婚,只能寄希望于能找个家里条件好的姑娘,让那边准备房子。
梅芬想了想,心气总算是平了些,可看到乱糟糟的房间,还是不高兴。
“过两天我请人来隔一下,先将就着住两天。”他早上出门的时候,就有工人过来给黎夏他们隔墙。
刚刚他看了一眼,隔得还不错,木板墙到顶刷白,也不占什么面积,再装个门,就是正经的两间屋了,光是看着就比只拿柜子隔要舒服美观。
说着,陈林秀打开柜子翻了翻,掏出一条烟来塞外套底下夹着,又找出一瓶酒来,也藏在左边衣服里,“我出去办点事,晚上不回来吃饭,你不想做,就去爸妈那里吃。”
说着,陈林秀就匆匆出门了。
梅芬翻了个白眼,她才不去吃,婆婆做的饭菜难吃不说,去吃还要看两个嫂子的眼色,她自己随便做点就行。
黎夏进门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陈林秀。
陈林秀神色匆匆,低着头走路,还不时回头看陈新春老两口住的那屋。
在门口撞上黎夏,抬头看她时,神情略显心虚,然后没什么表情地快步侧身从门口过去。
黎夏若有所觉,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林秀匆匆走离视线范围,才回身进院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担心的。
“姐,我都按你说的打磨好了。”黎南站在院子里,身前是一块打磨好露出原本木色的门板。
比一般的门板长一点窄一点,正好符合黎夏对书桌的要求。
二手市场的书桌都是传统的书桌,只适合一个人用,黎夏淘到门板和桌腿,打算自己加工做个桌子。
黎夏把从木匠家里借来的工具放下,拿着卷尺和铅笔,才始画木梁要钉的位置,黎南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姐,你怎么什么都会?”黎南看着她姐熟练地画线,做标记,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黎夏停下动作想了想,“以前看爸爸做过,家里好多东西都是爸爸做的,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这个没法解释,上辈子生活所迫,黎夏早被逼成了十项全能,什么都会一点什么都不精通的那种,满足生活所需罢了。
好在做桌子并不算难,至少看上去不难,黎南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黎夏专心做事的时候,陈林秀也办成了自己想办的事。
“陈叔,恭喜我陈婶呀,找到了亲孙子。”傍晚吃晚饭的时候,陈林秀带着个穿制服的公安进来。
黎夏晃眼过去的第一印象,是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