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恭敬地把香炉往赵煜琪的床榻上放好,转身低声对张正权道:“师父,您也别气,那个星疏是个愣头青,哪里想得有殿下和您这般周全,手脚也没个轻重的,但人心底倒是实诚的,殿下醒来后,师傅您再给他求求情。”
他们这种小太监,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时候还得依靠这些暗卫来保命,千万不可得罪了。张正权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做了几十年的太监,那点人情他若不懂,那就是吃坏了米粮了。
“行了,你带他们都先下去候着吧。让殿下安静睡会,他这心里难受啊!”看着沉醉不醒的赵煜琪,张正权戳着自己的心窝子,满是沧桑的眼角有些湿润。
赵煜琪自小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是主仆、君臣,感情却犹如父子,也许太子爷不这么认为,但他却是打心底把赵煜琪当做自己孩子一样对待,只恨不能掏出心窝子来给他。
这么多年来,作为太子,他所谓呼风唤雨,很多时候连皇上也要以他为主导,听从他的安排和决策,他傲视天下,世上尊荣,几乎为人能敌。可自从半年前遇到这个女子开始,他便屡屡受挫,现在更是求而不得且兄弟反目,他身边除了他们这些太监丫鬟、暗卫臣子,再也没有可信可交可护之人,更甚的是夺嫡之争,似乎已经隐隐明朗起来。
接下来,只怕兄弟相残,血流成河!他必定不愿看到,却又无可奈何。那么现在,先好好睡一觉吧!
张正权老泪横流,思虑及此,他抹抹眼角的泪光,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张公公!”还没转身,就听到背后一声温婉地呼唤,
张正权一凛,噌地转过头来,便看到在丫鬟搀扶下款款走来的尤怡。他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头,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奴才参加尤怡夫人,不知夫人深夜至此,可有事?”
“尤怡听闻殿下醉酒落水,至今昏迷不醒,心中实在难安,便忍不住来看看。”尤怡虚礼将张正权托起,嘤嘤地开口。
张正权嘴角含笑,面上恭敬有礼,温和道:“夫人不必担忧,殿下现已无大碍,只是酒喝多了些,太医已开了醒酒汤药服下,想必天亮后便能醒来。夫人有孕在身,夜深露重,还是先回去歇息,改日再来也是一样。”
尤怡脸色有些苍白,但也掩盖不在她眼底的笑意,听张正权这般说,倒没多大的意见,只是因为他一句有孕在身,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期待地道:“公公,尤怡……不知公公,可曾将尤怡怀了子嗣之事告知殿下?”
张正权一听她的话,堆笑的脸就垮了下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夫人昨日才确诊有孕,这两日殿下心情欠佳夫人想必也是知道的,今日又进宫参宴,其中发生些不愉快的事情,您今夜也看到了殿下的情况,奴家实在没有机会开口。何况夫人怀了子嗣对皇家自然是好事,但殿下未必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