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阳陶瓷厂,郝爽按照吕集体的交代,步行了五百多米,来到天阳陶瓷厂的开户银行的柜台上,把现金支票递进去,笑着对里面坐着的银行女职员说道:“同志,麻烦把这张支票给我兑换成现金提出来?”
女职员接过现金支票,在手里看了两眼,然后抬眼严肃地问道:“你是郝爽本人吗?身份证带了吗?”
“对对对,我是郝爽本人,这是我的身份证!”郝爽经过上一世的熏陶,早就养成了身份证不离身的习惯,听女职员这么说,立刻把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递了进去。
女职员核对完郝爽的身份证,这才起身去档案柜里拿出印鉴薄,找出天阳陶瓷厂预留的印鉴卡,再把郝爽递进去的现金支票印鉴部位斜着折叠一下,跟预留的印鉴卡上印鉴进行比对。
在确定了郝爽递进来的这张现金支票的财务专用章、财务负责人私章和出纳私章三枚印鉴都完整无误后,这个女职员脸上才绽放出来笑容,一边把郝爽的身份证还回去,一边对郝爽说道:“郝爽同志,吕厂长之前打电话过来交代过我们,说你要来提现金的时候,让我们给你准备两百元的零钞,剩下四千八百元都给成百元大钞,方便你保管。你看这样行吗?”
郝爽倒是没有想到吕集体竟然会如此细心,连这样的细节都替他考虑到了,并且还会亲自打电话给银行方面交代。
不过这时候的银行也确实负责任,丝毫没有因为提前接到了吕集体的电话通知就放松了核对程序上的要求。
“行行,就按照吕厂长说的办吧!”郝爽说道。
于是女职员就拿出四千八的百元大钞和两百的十元零钞,在手里反复点了两遍,然后又交给对面的另外一名女职员进行复核。
那个女职员也把这些钞票点了两遍,确认数字无误后,再把钞票还给这个女职员。
女职员这才把这五千元的钞票从柜台里递给郝爽。
郝爽接过钞票本打算直接往他那个廉价的人造革钱包里装,却被女职员严肃地制止,要求他必须现场清点清楚之后才能装进钱包里,不然出了什么差错银行概不负责。
真麻烦!
郝爽叹了一口气,还是上一世好啊。不仅银行柜台里有点钞机,柜台外边也有点钞机,只要把钞票放进去刷刷刷地过上两遍,不管是数量还是真假,立刻就会有一个准确的结果。
“没错没错,是五千元!”郝爽浮光掠影的点了一下,就把百元塞进钱包,然后再把鼓囊囊钱包贴身放好,另外两百元零钞,则直接放在外衣口袋,方便自己取用。
女职员看着郝爽敷衍的模样,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自己舅舅吕集体亲自打电话过来叮嘱,自己猜懒得操这份心呢!
所谓钱是英雄胆,这话一点都不假。
郝爽昨天晚上动身跟吕集体来天阳的时候,身上只有十多块钱钞票,但是现在却拥有了半个万元户的身家,这种心理上的变化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尤其是他要到省地质矿产局实验室去做粘土样品的有害物质分析,如果不是吕集体及时把这笔维修费支付给他,他还真不敢过去。
昂首阔步地走出银行,郝爽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省地质矿产局。
有过上次跟郝国庆进陶瓷一厂大门的经验,郝爽主动拿出昨天让不高兴开的向阳坡粘土矿的介绍信,到大门口的门卫室向守门大爷报到。
“大爷,我是天北市向阳坡粘土矿的,想来地矿局实验室做一个样品检测,这是我的单位介绍信!”他满脸赔笑把介绍信伸进门卫室的窗口。
大爷接过介绍信,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半天,这才把介绍信还给郝爽,对他说道:“实验室在后院左边第一栋楼,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就能够看到!”
“谢谢大爷!”
按照大爷的指点,郝爽很快就找到了实验室。
当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听说郝爽是来做粘土矿的有害物质成分检测的时候,不由得都惊讶了起来。
天中省地矿局实验室是天中省唯一一家具有检测矿物有害物质成分技术能力的实验室,一九八二年就通过了国家计量认证,允许对外提供分析数据,为社会服务。
但是相比起其他检测来说,矿产的有害物质成分检测不仅收费高,而且实用性也不大,很少有购货单位要求供货单位提供矿物有害成分检测分析报告的,所以天中省地矿局实验室一年内也不见得能够做一两单矿物有害成分检测分析的业务。
如果不是考虑到撤销这项业务之后再想申请国家计量认证的程序和要求极其繁琐,实验室的负责人早就把这项分析业务给撤销了!
“检测费用八百元!”工作人员检查过郝爽递过来的介绍信,冷冰冰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我乐个趣啊!
郝爽倒吸一口凉气。
他还真没有想到,在这个年代做一个矿物有害物质成分分析,收费竟然如此昂贵,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职工七八个月的工资了。
怨不得这个实验室如此冷清呢!
强忍着肉痛,郝爽拿出钱包,数了八张钞票递了进去。然后拿着收费人员递回来的发票和两联单,到实验室收料窗口把两联单和粘土样品递了进去。
收料窗口工作人员在粘土样品上标注好单位名称,又在两联单上面盖上章,递回一张给郝爽,告诉他:“你半个月之后来取分析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