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风后悔了,不是后悔背叛秦川,而是后悔跟了豹五。
他本想投靠闯王高迎祥的,但通天柱说豹五正打算攻打临县,去投靠豹五的话,马上就能在临县捞一把。
他听信了通天柱,一开始豹五那人也还不错,但王刚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王刚的人马大多是榆林镇的逃兵,战力比豹五强,豹五基本都听他的。
从那之后,李彪风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王刚除了自己老营之外的人马,对待其他人马就如同草芥一般。
他用九箕山大寨的钱粮招纳的人马,就经常被王刚派去送死,来娄烦之前他的人马就已不足四百,昨天攻打张可望的时候又被王刚调去打头阵,两轮下来就死光了。
如今,他几乎成了光杆司令。
这就罢了,刚才在孟家庄溃败的时候,姓秦的对那些没有坐骑的人视若无睹,对跪在地上求饶的也置之不理,偏偏就盯着他,死死咬在他后面。
姓秦的是不杀他誓不罢休啊。
见对方越追越近,李彪风心急如焚,看到一旁同样策马狂奔的通天柱后,突然眼睛一眯,透出一丝凶光,反手取弓箭朝通天柱的坐骑射了一箭。
“你……”
通天柱大吃一惊,来不及反应,座下战马就嘶鸣着翻了下去。
紧接着,李彪风手臂翻飞,又朝通天柱几个心腹的坐骑一连射出三箭。
三匹坐骑接连摔倒,后面的人来不及调转马头,又生生撞了上来,顿时间一片人仰马翻。
李彪风趁机狠狠踹了几脚马肚子,领着自己的人折向南边,飞快逃得远远的。
秦川最想杀的是李彪风。
但前方的一片人仰马翻,让他不得不收紧马缰,让坐骑速度慢下来,免得被绊到马脚。
他的手下也稍微放慢马速,抽出刀子朝那些落马的人扑去。
望了望早已逃到远处的李彪风的背影,秦川懊恼地暗骂一句。
只能让那狗东西多活几日了。
“大当家的。”
老黄从一堆尸体中拖出被摔断了腿,正痛苦哀嚎的通天柱。
秦川下马,拖着长刀走过去。
“我愿降……我愿降,别杀我……”
通天柱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急忙跪在地上把脑袋磕得砰砰响,苦苦哀求道。
秦川没说话,只长刀一劈,然后跪在地上,把通天柱的人头面朝南边,端端正正摆好。
他身后的九箕山老匪也纷纷下马,依次跪在他身后。
“兄弟们,你们的大仇已经报了一半,待我取了李彪风人头,再请几个和尚回九箕山给你们做场法事,让你们安安心心转世投胎。”
说着,秦川朝南边九箕山的方向拜了三拜。
身后二十几个老匪也跟着伏身拜了三拜。
两百多关帝军不明所以,只在旁边看着。
“把人头都带上,咱们去找郭彦。”
秦川把通天柱的人头扔给老黄,后者拎起人头,绑在马鞍后面。
等关帝军把地上的尸体脑袋全砍下来后,秦川便领着这两百多骑,沿着小涧河策马往西。
一路上到处都是四处奔逃的溃兵,有张可望的人马,也有王刚豹五的流寇。
秦川对这些人视若无睹,只一路往关帝山的方向疾驰。
他知道,郭彦就在前边不远,他也知道,罗大牛应该已经领着人马从黄丛山横出来,截住郭彦的去路了。
娄烦周围的几伙人当中,对他最有威胁的就是郭彦。
追了大半个时辰,快到小涧河跟南川河交汇处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和惨叫声,紧接着就见一支人马仓皇地朝他们的方向奔逃,领头的正是郭彦。
郭彦身后,又有另一支人马在后面紧追不舍,正是罗大牛领的黄丛山人马。
秦川一声令下,两百多骑关帝军迅速散开阵型,呈扇形包抄过去。
郭彦大吃一惊,身前身后全是追兵,左边是小涧河,情急之下,只得带着部下纵马冲进右边干涸的圪洞湖。
他只能祈求,这片湖滩的泥地够结实。
但事与愿违,圪洞湖哪怕早已干涸,那些湖滩烂泥却依然十分松软,郭彦和一百多个部下刚冲进去,马匹就陷在烂泥里迈不动步子,动弹不得。
半途截杀他的,正是从黄丛山横出来的罗大牛,只带了一百骑,却把郭彦仓皇而逃的三百多人杀了个七零八落。
如今,见他陷入圪洞湖,秦川和罗大牛便从东西两边把河滩围住,把郭彦这一百多人堵得严严实实。
吃了一通乱箭后,郭彦的部下便纷纷下马,跪在烂泥中求饶。
郭彦也下马,远远地朝秦川拱了拱手,喊道:“秦大当家的,郭某此行只为了截杀张可望,无意与大当家为敌,这一战郭某甘拜下风,望大当家的高抬贵手,郭某愿将关帝山拱手奉上,并远走他乡,永不踏入吕梁山一步。”
秦川笑了笑,指着湖滩边上的大路,道:“好说,好说,通天大道就在这,郭爷尽管放宽心离去。”
说着,秦川让部下让开一条道路。
郭彦看了看四周,犹豫片刻后,便拱手道了一声谢,然后从烂泥里缓缓走出来,踏上大路。
这时,罗大牛突然策马而至,手中长刀一撩,郭彦那颗大好人头便抛飞了出去。
“杀。”
秦川淡淡道。
话音落下,二十几个九箕山老匪带着三百多关帝军下马,挺着刀枪,一步步朝湖滩挺进。
郭彦的部下绝望了,有的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