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手指微微用力,陷入了紧致的肌肤里,陆嫁嫁咬着牙关,吃痛地哼了一声。
那只金乌如有灵性,自他的肩头一跃,轻轻地跳上了他的手背,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金色丝线,顺着他的手指向前,如水一般一点点地延伸出去,一部分被衣裳隔绝在外,一部分则透过了衣裳渗透到了肌肤之内。
短暂的刺痛让陆嫁嫁浑身痉挛,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握紧成拳,指甲用力掐着掌心。
那穿刺身体的痛感很快散去,她身子一点点放松,闭着眼,黑暗中的感知更加敏锐了些,那渗入身体的光芒像是最温润的水,一点点地倾倒入破损不堪的窍穴之中,流淌过那窍穴紧窄破碎的壁,一点点滋养温润着她的身心。
她觉得自己的感知从未可以这么敏锐过,明明闭着眼,也没有展开神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呼吸声,心跳声,风吹起帘幔的角度,那手指细微变幻的力道,一切似都纤毫毕现。
而随着她感知一同敏锐的是她的身躯,她一向清凉的身子以那破损窍穴为中心,一点点热了起来,她的呼吸稍重了一些,脸颊也渐渐变成了新荔色,她心中默默念诵着清心的经文,想以心静驱散这些温度。
她此刻身子极为敏感,所以很害怕宁长久的手指乱动,不过幸好,宁长久一心为自己疗伤,手指精准地点着云气的方位,一动也不动。
她精神放松了些,而没过多久,她柔软的身躯再次绷得像一张弓。
“师父感觉如何?”宁长久身子前倾,凑近了她的耳后,轻声发问。
这原本只是简单的问话,但此刻的她却能感受到对方说话间引起的气流抚过自己耳根时的感觉,她的耳朵似冰雕玉琢,小巧的耳垂更是玲珑剔透,泛着琥珀似的色泽,此刻热气呵上,她身子微动,一股难言的
感觉自身子深处涌来,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轻声呵斥道:“离远些说话。”
宁长久微愣,道:“不是你说不要惊动其他人吗?”
陆嫁嫁抿了下唇,道:“青花小轿有天然隔绝之用,正常说话就好。”
宁长久嗯了一声,指间加重了些力道,那金乌化作金光缠绕在指间,按着那一处厮磨不止,陆嫁嫁心湖之中骇浪翻滚,但脸上强自镇定,手指在膝间掐了个坐定冥想的手印才堪堪止住摇曳的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宁长久松开了手指。
陆嫁嫁身子一松,身子前倾,额头几乎要撞上轿子,她手一扶,唇间吐出热气,另一手袖子抬起,吸去了额角细密的汗珠,她这才发现,自己背部的衣衫也湿了大半。
“你这金乌……究竟是什么?”陆嫁嫁忍不住开口发问。
宁长久手指一抹,缠绕指间的金光再次化作金乌跃上了自己的肩膀,三根细足并立着,如一个长长的倒三角。
宁长久道:“红日出,黑气凝,大如钱,居日中央,是为金乌。”
陆嫁嫁道:“我不是问这个。”
宁长久道:“普天之下先天灵各有奇妙之处,你常年于峰顶修道,身阴体寒,应是身子的气息与金乌的气息有冲撞之处。”
陆嫁嫁并不认可这个解释,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改变,但说不上来是什么。
宁长久道:“感受一下身子怎么样?”
陆嫁嫁点点头,她运转沉了口气,气海涌动,灵气自气海间出,向上攀流而去,但是她脸上的期待之色很快变成了失望。
她可以明显得感受到,那灵气途径云气窍穴之时,依旧如遇怪峰拦路,几乎没有任何的好转。
心中的火种才冒起一点亮光便被无情掐灭,陆嫁嫁轻声叹气,缓缓摇头道:“并无好转。”
宁长久同样惊讶,他看着背脊上的那头金乌,心中疑惑,自己的身体远远比陆嫁嫁要差,但金乌却能治愈,为什么她却不行?难道说以前自己的身体不过是障眼法,金乌的出现融化了过去蒙在身体上的面纱?
陆嫁嫁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失落,这让他也颇感失落,他宽慰道:“总有办法的。”
陆嫁嫁轻轻点头,道:“辛苦了,回峰之后便是初春的试剑会,好好准备,以你现在的资质取得一个好的名次应该不难。”
宁长久依旧不解,问道:“要不再试试?先前隔着衣裳可能……”
陆嫁嫁打断道:“不必了,早些歇息吧。”
宁长久离开青花小轿时,转角处,知何时又换上了一身漆黑的衣袍的少女静静立着,那描金的真龙鳞爪飞扬,潜于夜色之中,衬得她眉目英气,她远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入了转角后的阴影里。
宁长久也心有灵犀般望向了那处,只是不见人影,青灰色的墙壁上唯有树影随风摇曳。
他现在还不知道,这微风拂动的树影将会一直摇晃在他的记忆里,许多年之后回想,他才惊觉这落空的一眼险些便是永远的诀别。
……
……
临河城的那岸,一条陋巷之中,树白终于被几个人官兵发现了。
他断了一臂,衣衫浸满了鲜血,干瘦的脸上同样满是血污,几乎堵得他口鼻不能呼吸。第一眼发现他时,几个官兵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们将他抬起之后,发现这少年竟还有气息,他干裂的嘴唇扇动着,喉咙口艰难地重复着一个名字,虽然那个名字的主人已经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