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柔冷笑着别回了头。
她还在判断宁长久到底是兄凭妹贵还是暗藏手段,总之看他的目光不善。
而徐蔚然与云择颇感压力,毕竟宁小龄带来了太多的惊讶,昨日的试剑会至今还被津津乐道,徐蔚然输得虽不丢人,但他的自尊心却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一夜没睡,只好在天才破晓时将这一切归咎为命运不公。
诵念完剑经之后,陆嫁嫁给弟子们讲课。
她复述的便是昨夜宁长久教给她的东西。
宁长久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她的目光虽不曾落在宁长久身上一眼,却能敏锐地感知到她的笑意,那种笑意让她微微发烫,这些温度却没有反应在她的脸颊上,表面上她依旧是冷若冰山的师尊大人。
陆嫁嫁讲完课,宁长久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陆嫁嫁心中更无奈了些,赌气地想着以后都不向他讨教了。
而宁小龄则又生气又伤心,整个早课,她习惯性地别过了许多次头,但是发现师兄已不在身边,这让她心中空落,她想着自己明明还有一肚子悄悄话要和师兄说的。
这副场景陆嫁嫁同样看在眼里,
心中怜惜之余想着要不要将宁长久再挪回去。
早课之后便是云台剑场修剑。
今日的天空像是被吹过了整夜的风,没留下一丝一缕的云絮,湛蓝如透光的宝石。
宁长久一心两用,一边听着陆嫁嫁讲解剑经,拆解剑招,一边神游剑场,以神识反复练习着严舟的那些诡谲剑招。
他站在弟子中央,极不起眼,哪怕是在他身边的弟子,稍不注意也会将他遗忘。
所以剑场上新添一个弟子,对于其余人来说影响并不大,那些原本猜测着宁长久境界的人,多次看到了他寡淡无味的出剑之后,便也失去了兴趣,甚至联想到他侥幸通过内峰考核时惊险而狂喜的样子。
陆嫁嫁对于这个三心二意的弟子也并未苛责,只是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宁小龄身上,将她捧为榜样。
上午的练剑结束,下午对于弟子没什么拘束,有些翻阅典籍,有的人则继续留在剑场练剑。
宁小龄终于逮到机会,跑到了师兄的身边,哭丧着脸道:“师父是不是针对我们呀?”
宁长久揉着她的脑袋说:“她也为难,总不好为了我们坏了百年的规矩。”
宁小龄捏着拳头,愤愤道:“师兄你怎么总帮师父说话呀,一点也不考虑我。”
宁长久道:“那我带你去走走逛逛?”
宁小龄立刻转忧为喜,说道:“上次师兄说要带我去看雪樱的!”
雪樱生长在天窟峰的山腰间,冬末春初时盛放,如今已开成了漫山遍野的烂漫颜色。
宁长久微笑着点头。
于是宁小龄便与师兄高高兴兴地赏花去了,她总觉得自己要告诉师兄什么,但在满山馨淡的花香里,她也想不起来其他,只希望时间可以走慢一些。
转眼又是一天。
宁长久回到房中,走到博古架前,取下了那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瓷瓶。
他手腕微斜,将瓷瓶倾倒了些。
魂魄如无形的水一点点流出,最终凝成了那素衣少女的模样,只是因为魂魄受损的缘故,她的身形要更小了些,看上去稚嫩极了。
几日的温养让她原本濒临溃散的魂魄稳固了许多。
她从瓶中飘出之后,立刻寻了个角落蜷了起来,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四周,说道:“我不喜欢这里。”
天窟峰剑气浩然,对于鬼魂有着天然的克制,这让她如鲠在喉。
宁长久手指一点,空气溅起涟漪,一道无形的屏障如法衣般罩在了她的身上,少女的身子这才放松了些,她畏惧地盯着宁长久,像随时打算蜷起身子的小刺猬。
“你叫什么名字?”宁长久问。
小姑娘沉思了一会,摇头道:“不记得了。”
孟婆汤的药力瓦解了许多东西。
宁长久思索了一会,说道:“那就叫韩小素吧。”
小姑娘对于这个名字观感尚可,也谈不上是满意还是反感,只是问道:“为什么姓韩?”
宁长久叹了口气,道:“以后再告诉你。”
改名为韩小素的小姑娘弱弱地哦了一声。
她有了名字之后,不知为何安心了许多,视线向上,望着那白衣少年,问道:“那我以后做什么呢?”
宁长久问道:“你会什么?”
韩小素不确定道:“我总不能在峰中唱曲子吧?”
宁长久有些惊讶,心想这小姑娘竟这么有职业操守,忘了这么多事偏偏没有忘记这个。
宁长久道:“倒是不需要,这是正道山门,小心被其他弟子抓去充功劳。”
韩小素听到正道山门几个字,心中又害怕起来,她隐约记得有人叮嘱过她,与正道沾边的,对于她们都是要绕道而行的邪道。
宁长久道:“以后你就在我屋子里修行,稍有风吹草动就躲起来,若是被发现了,就把这个给他看。”
说着,宁长久递过去一根簪子,那是陆嫁嫁的簪子,他特意为她讨要回来的,见物如见人。
韩小素身子一点点挪过去,接过了簪子,女孩子天生爱美,对于金银珠宝的首饰无法抵抗,一拿在手里,心中的恐惧感更消去了许多,只是一想到自己如今是魂魄,根本凝聚不成人形,哪怕有再多首饰,对于自己也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她转捏为握,恨不得一簪子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