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冷笑,脸上却一副视死如归般的从容,他声音慷慨:“臣愿为赵国赴汤蹈海。”
……
……
这是一场暮秋的雨,雨势再大再急也只是给人萧瑟的感觉。
许多大树枝头的黄叶终于挂不住了,被打落在这场秋雨里,满地堆积。
亲王府的别院里,宁长久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宁小龄斜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下垫着黑色的裘袄,身上亦是多裹了些衣物,整个人看上去圆圆的。
“师兄,我害怕……”宁小龄裹紧了身上的衣物,看着那场雨,眼中有深深的畏惧。
宁长久掩上了窗,问道:“怕什么?”
宁小龄怯生生道:“这城里肯定有什么大事在发生着,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早些走就好了,不该趟这浑水的。”
宁长久道:“师妹,你有什么愿望吗?”
宁小龄微惊,用身子挪了挪椅子,害怕道:“如今这皇城真这般凶险?”
宁长久笑道:“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宁小龄哦了一声,她仰起头,咯噔咯噔地晃动着椅子,边想边说:“我想成为一个道士。”
宁长久道:“我们不就是吗?”
宁小龄满脸认真道:“我是说那种真正的道士啊,我当然是不够,嗯……宁擒水也不够,我想要剑镇群妖,符敕百鬼……那样的道士!”
宁长久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宁小龄抿着唇想了想,只是道:“以前只是随便想想,但是一年前,我结出了先天灵,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幻想清晰了起来。”
宁长久在她身边坐下,同样认真问道:“那我现在把你关在这里,你会不会生气?”
宁小龄问:“为什么生气?”
宁长久道:“如今皇城中有只大鬼,你既然想成为真正的道士,我应该带你去看一眼的。”
宁小龄连连摇头:“我也不傻,万一把命看丢了怎么办?”
宁长久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道:“师妹,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要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我便是,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宁小龄看着他,眸光闪动,欲言又止。
她窝在椅子里,身体更屈紧了些,道:“我很好啊……师兄,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你究竟得了什么机缘,现在变得这般厉害,以前你可是个呆子哩。”
“我没什么故事。”宁长久想了一会,说道:“要不我给你讲个小道士的故事吧。”
宁小龄点头道:“好呀。”
宁长久开始了这个故事的开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道观,观里有七个弟子,最小的那个弟子每天负责给观里关门。”
宁小龄问:“观里的师父呢?”
宁长久答道:“师父闭关闭了几十年,从来不管弟子,在那个道观里,所有人都听大师姐和二师兄的话。小道士便是二师兄领进观的,他很小的时候便看过一份清单,上面将他未来十二载的修道生涯规划得清清楚楚,包括入门时修习什么,多少时间修成,什么时候结灵,什么时候破境,甚至什么时候婚配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些都是那个师父写的?人生无常,把一个人的人生安排得再清楚,也总是会有变化的呀。”宁小龄质疑道。
宁长久摇了摇头:“没有,那位师尊是真正的神仙,这个最小的弟子按着那计划按部就班地修行,每一步都与那纸上的条条框框严丝合缝。”
宁小龄不相信:“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神仙?接下来呢?”
宁长久道:“接下来,那个小道士便照着师父的安排修行着,十六岁那年,他拒绝了师父给他安排的婚事,只愿继续潜心修行。”
宁小龄眼睛一亮:“这算是变数吗?”
宁长久笑着摇头:“不算,这是那十二年的最后一年,在那小弟子拒绝婚事之后,二师兄便又给了他一张新的单子,那是接下来十二年所要做的事,每一条,每一个时间点都无比清楚。”
宁小龄问:“那若是他同意了那婚事?”
宁长久道:“像那样的神仙人物,无论你怎么选,她自然都有她的安排。”
宁小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来呢?”
宁长久道:“后来那小道士便按着师父画好的轨迹,认真修行,十二年后,大道圆满,月圆之夜,随观中六位师兄姐一道飞升。”
宁小龄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宁长久却迟迟没有开口,宁小龄讶然道:“没了?”
宁长久没有作答。
宁小龄很是气恼:“这算是什么故事?这么无趣!师兄你就是存心糊弄我。”
宁长久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是啊,那样的人生何其无趣。”
宁小龄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么那个师父呢?这般神仙似的人物,那小弟子就一眼没有见到?”
宁长久道:“见到了。”
宁小龄神色微异。
宁长久双手扶着椅背,听着外面的雨声,道:“那小弟子飞升之际,师父破观而出,一剑穿刺过他的心口,一剑斩碎了他本该圆满的先天灵,然后那小弟子便被打落云崖,生死未卜。”
宁小龄看着他的眼睛,裹在裘衣下的手忽然绞紧了些,她道:“刚刚那个结局虽然无趣,但你也不必编这样的来糊弄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