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没有硬碰硬,他在简单地斩出了几记剑气之后,身形低伏着掠过沙面,他与九婴的距离时远时近,拉锯着向着那棵古木的方向冲去,在靠近那棵巨木之际,宁长久身形骤止,他以手指划破掌心,将自己的血液向着巨木的身上泼去。
血液是最诱人之物。
那棵参天古木的躯干上虽只溅了几滴血,但古木的巨大黑影却也停滞了些,它的眼睛不知道生长在何处,但那一刻,宁长久知道自己被盯上了,道心的警鸣嗡然而作。
唰!唰!唰!
三道破风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粗壮的树干自树体上瞬间蹿出,它像是笔直的剑,却又仿佛藤蔓一般无限延伸向远方。
宁长久神色一凝,他再不去理会那头九婴,而是全力在沙面上狂奔逃离。
柔软细腻的沙土上,因为他的脚步太快,甚至没有留下什么足印。
宁长久一边跑着,一边按住了掌心,用灵力加快伤口的愈合,抹去鲜血。可他低估了这棵先前人畜无害的古木,那藤蔓般的枝条瞬间追至身后,血羽君怪叫一声,本能地钻出剑中,喷了一口火然后立刻缩了回去。
血羽君的火焰与那红尾老君的火同宗同源,所取之焰火来自真正的地脉熔浆,可喷上古树的枝条,却被尽数吸收,反而化作更猛烈的火袭上宁长久的后背。
“怎么会这样……”血羽君怪叫了一声。
体内剑经之灵破口大骂道:“人家传承的是朱雀神的神火,你那根小火柴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宁长久掐了个镜中水月的真诀,身影几度虚化,想要躲避追击,但那巨木不依不饶,无论是虚影还是真实,都纠缠不休。
血羽君大骂道:“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我看那赵襄儿与朱雀神国关系密切,这说不定是未来的朱雀神国驸马啊!这棵狗树这么不长眼,难怪会惨死在这里!”
“赵襄儿?她是谁?”剑经之灵出声问道:“难不成还能有咱峰主陆嫁嫁漂亮?”
血羽君大笑道:“你这本见识短浅的破剑书,你口中的陆嫁嫁在皇城的时候不知被打得多惨多狼狈,连我都能和她过过招,哪里比得上殿下风姿绝世?我可是殿下一手养大的,殿下什么实力我最清楚不过!陆嫁嫁争不过的。”
剑经之灵冷笑道:“我们峰主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她那剑体哪怕是我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若非被这少年蒙骗,我更希望她做我的主人,你口中的那个殿下,估计就是个黄毛丫头,要是再遇到我们峰主,定被按在地上打!”
血羽君不服气道:“呵,鼠目寸光!你可知道殿下的娘亲是什么来头?若是有人与我说她是朱雀神国的天君或者神使大人,我都不会质疑!”
剑经之灵轻蔑道:“女凭母贵?就算宁长久要娶,也是娶那小丫头,而不是她的娘亲,她娘亲身份再尊贵又如何?我们峰主靠的可是自强不息!”
血羽君拿出了杀手锏:“你可知道,我们殿下是宁大爷的未婚妻!”
剑经之灵一惊,它想起了先前宁长久与陆嫁嫁在荒原上的生死纠缠,知道那份情感做不得假,疑惑道:“未婚妻?既然是未婚妻那为何从未听他们说起过?”
血羽君原本想讥讽几句宁长久,但一想到自己小命在他手上,立刻道:“宁大爷这是用情至深,哪能时常挂在嘴边?”
剑经之灵冷笑道:“宁长久,我看你年纪轻轻,不曾想你这般滥情,你那个可爱的小师妹是不是也……”
“闭嘴!”宁长久忍无可忍,心想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而你们一个差点害死赵襄儿,一个因为渴望自由逼得宗主走入魔道,差点害死整个四峰,现在怎么聊起这个一个个站边这么坚定?
宁长久吼出两个字后,一口真气微断,身形慢了半分,那藤蔓撞到了他的后背上,将他直接打飞了出去,宁长久胸口气血翻涌,喉咙口一甜,一口即将呕出的鲜血被他又强咽了回去。
血羽君和剑经之灵知道自己的命都系在了他身上,立刻闭嘴,暂停了这场争执。
宁长久被撞进了沙地里,溅起的沙墙又被藤蔓弄碎,再次如箭一般穿了过来。
宁长久短时间内无法调整身形,在地上猛地滚了几圈,强行避开了古木的追索,而此刻那古木亦不好过,受鲜血的吸引,无数的魂灵的依附在了它的身上,将它本就缓慢的身形拖得更慢了。
唰!
又是一鞭子抽打过来,宁长久翻滚不及,再次被撞飞了出去,胸口衣衫碎裂,有血水飞溅。
血羽君与剑经之灵皆倒吸一口气,心想宁长久就不该去惹它,原本只是想拖慢它的行进,没想到现在完全是引火烧身了。
又是一声撞响,宁长久仓促立下的剑域也被打断。
世界的平面向着月亮的方向滑了过去。
剩余还存活着的魂灵宛若兽潮般赶赴而去。
而随着宁长久被这古树重创,其余的魂灵也纷纷赶来,它们高速地向宁长久窜去,像是一只只烦人的跳蚤,却带着足以撕裂钢铁的铁爪獠牙。
宁长久以断剑左右格挡,剑破魂灵的声音听得血羽君心惊胆战,它觉得自己这可怜的小窝下一刻就要折了。
巨木的藤条再次抽来。
血羽君绝望地闭上了眼,觉得这次肯定必死无疑了。
剑经之灵同样悠悠叹息,怀念陪老头子看书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