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就不像好词!”血羽君说着与邵小黎截然相反的结论。
宁长久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眼睛始终闭着。
他对于修罗这个词知道得更多。
他的记忆里,不可观蒙着一层雾,哪怕是自己过去的容貌,他都无法想起,唯有再次看到,才能将那个小道观的点点滴滴拼凑完整。
而修罗……
当初在皇城之时,陆嫁嫁曾给他们介绍过修行方面的知识,当时她说了五道。
人道,天道,妖道,鬼道,地狱道。
而那时宁长久便隐约记得,在不可观时,师兄曾告诉他,紫庭之上为六道。
他想不起来第六道是什么。
如今第六块拼图终于拼凑完整。
修罗道。
这一道在过去也通常被称为魔道,但它又不同于传统意义上杀人如麻的魔头,而是一条于人神之间的间隙开辟出的神道。
修罗……
如今天下,莫非修罗已不可入道?
明明是同样的十二年前,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使得一条原本的通天之路被断绝?
而鬼牢深处的那头鬼,蛊惑自己,难道真的只是想将修罗二字告知自己么?
这与我又有何干?
他想起了鬼牢中满地的残尸断臂和黏稠腥臭的血,身子僵硬了一些。
“老大,怎么了?是我捏得不舒服吗?我这手艺是娘教我的,老大要怪就怪我那死鬼老娘吧……”邵小黎为自己辩解着。
少女的话让他微微恢复了平静。
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成魔呢?
举目无亲,众叛亲离,道法瓶颈,生年将尽……
人间种种逃不过的生离死别,悲欢喜怒,它们在修仙之时被压在心灵深处,于冷漠仙道的尽头,‘仙’在道心中不再那么完美无瑕时,再由七情六欲编织点燃,熊熊而生。
于是与仙截然相反的恶性冲破枷锁,化作了成魔的力量。
魔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冷漠无情。
它们目空一切,无视人间的人伦道德律法,孑然一身。只求一个肉身与精神真正的天地大自由,宇宙无拘束,为此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这是仙的另一种可能。
但这不是宁长久喜欢的道。
他只是忽然有些害怕,如果师妹,陆嫁嫁,赵襄儿,亦或是过往所有与自己相关的人都不在身边,久而久之,自己会不会失去牵绊,渐渐走入那条曲径通幽冥的地府之路呢?
他不得而知。
“你的心乱了。”剑经之灵说道。
“一定是又在想念殿下了。”血羽君胡乱分析道。
宁长久没有理会它们,他睁开了眼,看着身后的少女,忽然笑了笑。
对于老大反常的举动,邵小黎吓得手缩了缩,今天刚刚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于是他明明温和的笑容也显得很是瘆人了。
“老……老大怎么了?”邵小黎诚惶诚恐。
宁长久微笑道:“不是要做红莲玉女嘛?还愣着做什么?”
“哦!”邵小黎幡然醒悟,立刻想到了之前自己的承诺,不过那是她信口胡诌的啊……红莲和玉女能有什么关系呢?但是老大面前,自己岂能露怯,她立刻道:“我这就去准备吃的,好好犒劳老大!”
宁长久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果然,邵小黎最后端上三样菜的时候,宁长久只剩下苦笑了。
“这就是红莲玉女?”宁长久眼前的盘子里,西红柿莲花般切开了,上面撒着几片蚌肉。
邵小黎也有点心虚,立刻道:“老大要是不满意也没关系,这还有两道你最爱的菜。”
宁长久目光向着一侧移去。
旁边确实还有两叠菜,一叠是炖蛋插葱缠青菜,一叠是烙饼卷山竹。
“这是……”宁长久看着第一道菜,问:“定海神针缠青龙?”
邵小黎眼睛一亮,心想自己不过是老大做了三天的饭,老大就与自己这般心有灵犀了呀。
她用地点头,对于自己的拿手好菜颇为满意。
“那这是……老……老山?”宁长久看着另一道菜,陷入沉思。
邵小黎自信满满道:“这是冰山飞狐!”
“此话怎讲?”宁长久不耻下问。
“烙饼的饼,山竹的山嘛。冰山……”
“上次不还是第一个字么?”
“做菜就像是练剑一样,要学会灵活变通。”
“哦……那飞狐?”
邵小黎扭扭捏捏地拿起筷子,掀起了一些饼缘,脸蛋红红得像是掀起自己的裙裾一样,只见饼的那一面……煎糊了……糊了。
“哦……”宁长久恍然大悟,冷笑着夸赞道:“你真是个天才。”
邵小黎羞赧地笑了笑,道:“等到天冷的时候,城外的很多地方都会长吃的,那时候整个城都可以吃饱,等到时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宁长久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轻轻嗯了一声。。
他简单地吃过了饭,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从娘胎里带出的病吗?”
“没有哎,我一生下来好像就都是优点……”邵小黎不假思索道。
宁长久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觉得你的衣服想杀你?”
邵小黎双臂交叉,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哪里知道呀。”
宁长久问:“从小都这样?”
邵小黎道:“这倒不是,上次雪山辟野回来之后吧……放心,没什么大碍的。”
宁长久没有追问。
接下来的几天城里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