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之河再次在她身后展开,那条汹涌的河流里,无数冰河时代的生物一一狂奔而出。
雪鸢自信,这些冰河时代的生物皆极其难缠,它们境界不高,但皮糙肉厚,若不正中死穴,哪怕是紫庭境巅峰,都无法将它们一击杀死,这也是它们能在冰河时代这般寸草不生的环境中厮杀存活的原因。
“这就是你的手段?”宁长久冷冷问道。
雪鸢笑道:“你破给我看?”
她手中的剑已然握紧。
方才赵襄儿愿意与自己说这么多,实则是因为鱼王盯住了她,将她锁在了原地。
她无法抽身。
此刻是她可以放心地与宁长久的单打独斗。
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宁长久握住了手中的灯柱。
灵力灌注其中,灯柱的顶端,火焰般pēn_shè而出,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烧红的铁剑。
接着,令雪鸢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在第一头雪象冲过去时,宁长久身子微沉,紧绷而瞬发,一跃而起,侧跳至雪象的脑侧,他握着灯柱横地一插,直接精准地搅入了它的要害,雪象痛苦地吼叫着,骨骼上的肉似冰雪消融,化作了森森白骨。紧接着,他身影落下,若蜈蚣伏地,在一头皮毛厚实的恶虎即将扑来时,他以手为刃,在其身下一闪而过,恶虎被瞬间开膛破肚,冰雪般的内脏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宁长久的身影杀入兽群之中,起落不定,灯柱与白衣带起了一道道喷溅的雪线。
他……他怎么像是杀过无数次这种生物一样?为何能熟练到这个地步。
这些上古雪兽可是她辛辛苦苦用骨头拼凑出来,用冰雪权柄赋予其肉身的……但此刻,它们就像是一张张碎纸般被撕了过去。
雪鸢并不知道,在断界城中,宁长久曾在寨子里帮着他们打猎,杀了一个多月的雪原巨兽,那些巨兽虽与这些时代不同,但是身体的结构却大同小异。
若不是此时危机当头,他又正在气头上,他甚至可以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表演一手盲人杀象。
他握着灯柱,如握着长枪,横向猛扫。
灯柱柱体扭曲,宛若长鞭。冰雪在灯柱中破碎湮灭。
雪鸢看着它们一一被斩去,心如刀绞。
她无法容忍,身形腾跃而起,雪鸢嘶空长鸣。
随着她的跃起,她手中的凛冬之剑拖拽为一柄巨大的刀。
雪鸢嘶啼着张开翅膀,刀面的两端,一场狂暴的雪晶之浪陡然掀起。
宁长久的面前,似有巨大的海兽挣出海面,张开血腥的巨口,带着狂风暴雪的怒浪扑到了他的面前。
宁长久铜灯柱虽未舔血,但一路斩杀而来,杀机已盛。
铜灯刺入雪中。
雪花瞬间卷成了旋涡的形状。
金光撕开了雪,修罗粗大的手臂伸出,巨大的拳头缓缓掠过,贯穿风雪,砸向了那只飞来的雪鸢神雀。
神雀同样不惧,凛然扑上,与金色的修罗巨象扭打在了一起。
刀刃与灯柱相撞。
风雪一净,天地澄澈。
宁长久带来的压迫感远远不如陆嫁嫁,但雪鸢却能感受到,对方那种可怕的杀机……那种随时要将自己撕成碎片的杀机!
“娘亲……这是你给我的考验吗?”
她这样想着,双臂经络爆起,雪鸢的纹身似活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声宛若剑鸣的长嘶。
刀光与铁影相撞,风雪与剑流相激。
凛冬之人与铜灯压在了一切,喷溅的火光照得夜空明亮。
而天空之中,猫叫声再次突兀地响起。
这一声猫叫宛若雄狮怒吼。
它足下的鲶鱼颤抖不安。在场的其余人也纷纷寒毛直竖。
赵襄儿与它已对峙了许久。
“五道?”她的眼眸里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鱼王怒吼之后舔了舔爪子,道:“害怕了?”
赵襄儿不惧,她缓缓抬起举剑的手,横于胸前。
鱼王道:“前一个小姑娘和你一样骄傲,骄傲的少女的血最是解渴啊……”
鱼王爪子按了下来。
……
显而易见,五道之中,鱼王所修为妖道。
五道是五条通往大道的截然不同的道路,但是殊途同归。
它们本身没有强弱高下之分,但几乎所有修道者都认同,唯有天道才是真正得到登天的康庄大道。
鱼王的妖道在多年的封印后实则是有些破碎不堪的。
但幸好,它得到了许诺。
过去,哪怕是它境界最巅峰的时候,传说中的白银雪宫也是它绝不敢想象之处——那是白藏的神国。
虽然神使没有给予它任何多余的力量,但五道与紫庭乃云泥之别,哪怕它是全天下最弱的五道,也有足够的信心将这只小麻雀碾死。
猫爪落下,突兀地穿过他们之间的距离,来到了赵襄儿的头顶。
红伞张开,伞面与猫爪一撞,数百根伞骨同时震颤。
赵襄儿足下虚空开裂,身子陡然下陷,猛地坠落。
“这般不堪一击?”鱼王身经百战,哪怕它对于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它也不相信这小姑娘这般弱。
它目光始终锁着赵襄儿。
利爪再次撕来。爪风过处,虚空碎裂塌陷,化作一个个凹陷的涡轮。
鱼王如此不紧不慢,并非是想入猫抓老鼠般将其折磨,而是因为白藏神国的神使给自己下达过指令——绝不可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