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龄手中的刀刃亮起了红芒,她盯着曲武,冷冷道:“我还是不明白。之前我对你只是怀疑,哪怕说出来你也可以解释,为何要突然动手闹个鱼死网破?你虽是紫庭境,但古灵宗的师叔长老杀你可并不困难。”
曲武说道:“原本我是想一直装下去的,等出了灵谷再想方设法逃走,但是……”
他盯着宁小龄,神色幽幽:“但是你出现了。”
“我?”宁小龄不解。
曲武看着她手中的断刃,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我真的不确定,究竟是哪位神君大人垂帘于我,将所有的生机在同一日一股脑地送到了我的面前……”
宁小龄握紧了手中的断刃。
纤细的断刃上,猩红的光芒好似冥府中点亮的灯笼。
曲武看着断刃的光,如同思乡之人望着月亮:“你可知道你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宁小龄轻轻摇头,她知道这柄刀来历不俗。
曲武笑了起来,他的笑不再像是人的笑,更像是蛇在黑夜中颤动尾巴,发出的阵阵哭声。
“这是冥君大人的佩剑之一……神荼,它虽已不完整了,但还是很感谢你替我将它拔出来,有了它之后……呵,除了那个女人,再没有人可以找到我。”
……
曲武尖锐的笑声令得大殿颤栗,他看着羽蛇躺在地上的尸体,露出了悲恸之色。
那是过去的自己。
只要夺过这柄断刃,他便能重新书写属于自己的,崭新的传奇。
这尖锐的笑声让其余四位弟子肝胆俱裂,有一个男弟子再难忍受这种压迫感,朝着大殿之外撒腿就跑。
有人更是直接放弃了灵谷大比,打开锦囊想要逃走。
曲武均没有做阻拦。
因为他知道,如今的奈何桥已是断头路,这片宫殿也隐藏在海一样的幽灵之雾里,锦囊的联系也已与外面切得干干净净。
这是一片封禁之地,无人可以逃生。
宁小龄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临河城。
但临河城时,自己前面站的是师兄和襄儿姐姐,怎么看怎么有安全感,如今自己右边是身负重伤无力再战的明廊,后面是躲在大布袋后仓鼠般瑟瑟发抖的少女,其余三位弟子也是惧得心魂震颤到处乱跑再无斗志。
不知不觉里,危难来临时,自己已是站在最前方的人了。
“我不知道神荼是什么,但它用着称手,所以我不会给你。”宁小龄平静地说着,她的体内,气海旋转,灵力喷薄,剑意与幽冥之气流泻全身,蔚为壮观。
曲武看着她这气象,并无惊慌之色。
他知道这个少女的长命境颇为不俗,但他的紫庭境亦不普通。
大殿忽然变得空旷。
光亮了起来。
来时的道路上,幽冥的雾气水一般涌了起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宁小龄嗅到了一丝杀机。
她不再犹豫,脚步后撤,娇小的身躯崩成了一张弓,她双手握着刀刃,缓缓拧转着手臂,收至右颊之侧,剑刃的光将她的眼眸也照得幽红。
曲武握着骨剑,身子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躲在布袋后背的少女只觉得眼前光暗一闪。
宁小龄猎豹般紧绷的身躯骤然发动,红光白裳拖成连绵的残影,握在身子右侧的刀刃旋转,向前递去,刀尖破风,白色的细长气流螺旋般扩散。
她的身体好似一柄掷出的长枪!
曲武某种异色闪过,瞬间平静。
神荼虽是一柄绝世之刃,可惜这个小姑娘还未掌握使用它的方法。
宁小龄手握神荼断刃扑来之际,曲武身影骤动,手中的骨剑同样挥出了连绵的影。曲武挥剑一打,拍向了宁小龄的头颅。
骨剑来势凶猛,宁小龄被迫中途变招,右手持剑向外分拂,与斩来的骨剑相撞。
清脆的撞击声里,火光擦出。
宁小龄撞开了骨剑,虎口虽震得发麻,但她依旧用尽全力,握着刀对着曲武当头劈下。
神荼纤细的刀刃在空中斩出了一道血红的弧。
曲武手持骨剑凌空去挡,与此同时,他左边的袖子里,也有利刃滑出,悄无声息地刺向了宁小龄的小腹。
宁小龄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她手腕一抖,震去了黏着自己刀锋的剑,同时身影向后稍撤,避开骨剑的锋芒。
“你的身上好像有熟悉的气息。”曲武看着剑火消失的位置,眼眸眯起。
宁小龄躲过了一击,足尖点地,振衣卸力,她全神贯注,时刻搜寻着对方的破绽,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思。
曲武一边说着,一边手握骨剑挥臂一甩,这骨剑宛若回旋的十字镖,在空中划过一个巧妙而凌厉的弧线撞向了宁小龄。
宁小龄握着神荼,将其收至身前,格挡住这飞来的一击。
骨剑再次被弹开。
她向后撤了一小步。
来不及调息,曲武一手操控着飞行的骨剑,另一手随着身影闪烁,做出了一个行云流水的劈砍动作。
刹那间,两道身影再次撞到了一起。
宁小龄睁开剑目,持着剑刃左右不停地格挡,她所用的,都是谕剑天宗时学来的招式。
古灵宗的灵术和剑招她虽也有刻苦练习,但真正的生死时刻,她能信任的,只有那些师父和师兄教的剑招。
剑与刀飞速交击碰撞着,火花在撞击声中一簇簇地绽开。
宁小龄屏着一口气,调动了几乎全部的精气神,凭借着剑目和知觉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