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并不在意,背叛永远是生灵永恒的话题。
她将视线投向了更远处。
远处,有头生羊角的饕餮巨兽张开双臂,撑住一座即将倒塌的巍峨巨峰,它苦苦支撑,双足陷入泥间。
有背负火山的神龟冲入海中,似要煮尽海水,将沧田化为桑田。
也有一头头巨鸟从空中摔落,折断翅膀,下方无数的古鳄在海水中张开了大口……
苍莽的大地像是被雷与火雕塑而成的,血腥的杀戮充斥着、占据着一切,它们或是为了生存,或是为了信仰,攀登上那些入云的神柱。
司命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一战的结局。
仙廷依旧,天道依旧,几乎灭尽的万物则在春风中复生。
此刻的壮阔与浩荡不过是未来埋在土层中的劫灰。
生是徒劳,死是枉然……
司命开始书写自己的天碑。
天碑并非五道天峰才能书写,但是五道初境哪怕书写了天碑,肉身体魄也根本无法承载飞升时的能量,会瞬间暴死而亡,唯有五道顶点万事俱备后,才真正具有飞升的资格。
司命并无所谓,这是虚假的世界,而她的身体更是神主的胎灵洞窟中煅烧出的最好之瓷……
那是神主的火焰啊,这洛书又如何能够伤她。
她心无旁骛,凌空书碑。
天碑循着记忆即将书成。
异变陡生。
天空中忽然亮起了一点白光。
白光瞬间点亮天际。
它充斥了所有人的视线。
司命是最先看清楚的。
那粒白光离得很远,看上去很渺小。
但事实上,那是一整座雄伟的大城,大城之下似乎推着什么……它们一同坠落了下来。
而好巧不巧,司命的飞升之路恰好与这座大城的下坠轨迹相应。
司命暗道不妙。
所有的生灵都停下了兵戈开始逃散。
居中大城落下,然后一座接着一座的城池从空中坠落,那突如其来的巨大轰鸣声已不能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了,它就像是最响亮的雷在耳畔一一炸起,炸得风云失色。
哪怕是司命也只听说过空中落剑,从未听过空中会落下城池。
她立刻时间权柄催发到了极致。
乓乓乓乓!!!
像是天上有城楼崩塌了。
巨大的城池接二连三地落了下来。
边缘处的修道者或许还有逃逸的机会,中央处的则是直接被瞬间镇杀。
司命的位置极差。
时间的权柄催发到了极致。
但在她的天碑里便描述过,速度足够快是可以改变时间的。
巨城顷刻而至。
她的身影自边缘擦过,巨大的冲击波和掀起的狂风之刃撞在了她的背上。
司命爆发的灵力与之对撞。
她的身影被顷刻掀飞,也像是一枚弹射而出的花炮,撞在了岩壁上,一连撞破了数座山峰才堪堪止住颓势。
嘭!
最后一座大峰里,山体碎裂。
司命的身影深深地陷入了岩壁之中,被撞破的岩壁与一个洞窟相连,她的身体直接摔进了里面。
……
司命趴在地上,银发沾尘。
她呕出了一大口血。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渐地流逝。
但不知为何,许是这个世界虚假的缘故,她竟感受不到对于死亡的恐惧。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那场漫天落下的城到底是什么?
难道天空之中真的有琼楼玉宇?而先前……天塌了?
司命感觉有刀刃刺入了太阳穴,搅入了脑子里。
混乱的最中央,越来越多的人向四周围逃逸。
也有人逃入了这洞窟之中。
但这洞窟很快被大城封死,成了绝境。
司命眼眸微抬,她隐隐约约看到了逃入这座洞窟中的几个人。
有带刀的老者,有背剑的年轻人,有驼着身子,生有两双巨大钢爪的妖族,也有一只半个身躯残缺,血流不止的古神,最后,洞窟封死之前,还有一个女子逃了进来……
那女子一身白衣很是扎眼,手上持着剑,一身剑意不泻自露。
那袭身影撞入了司命的眼眸里,让她心中微微寒凉。
她当然知道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生命垂危之时看到白衣总让她心中生出本能的恐惧。
要杀了这个白衣女人……
这是她瞬间萌生出的想法。
但理智摁住了她的手。
她利用时间权柄包裹住自己,使得她与他们的时间走速不同。
这是一种伪装,那些被困洞窟中,陷入恐慌的人果真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司命调养着自己的伤势。
洞窟中的人似是在谈论合作一事。
司命心中冷笑。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们中的某一人忽然拔刀背刺。
乱战一触即发。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人,混入一处本就要时刻提防其他人背叛,这何其之累……唯有杀光所有才能保证自己安稳地活下来。
司命闭上了眼,她尽力隐匿着全部的气息。
杀红了眼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她。
她只需要隐匿到最后,便能当那黄雀背后的弹弓手。
许久之后,她再次睁开了眼。
洞窟之内只剩下两个活人了。
是那个白衣女子和双臂为钢刀的怪物。
司命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个白衣女子很快就会被杀死。
她注视着这场战局。
果然,战局几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