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王今天却莫名地想起了它。
幼年的梦想已不值一提,当初没有被暴雨浇灭的热血,在漫无波折的岁月里慢慢冷了下来。
“病猫再怎么挣扎也永远成为不了老虎,更何况是残缺的猫?你只能先绝种,再绝望。”
这是当年狮子讥讽他的话语。
禁制对它打开。
它心中萌生了退意,却还是缓缓抬起了脚,走了进去。
它一边骂着自己,一边走到了九幽殿的最深处。这里黑漆漆的,像是大池塘外的古旧木楼,让它觉得很不舒服。
“你究竟是什么人?”
最深处,祸静静地看着它,问道。
鱼王抬起头,喵了一声,表示自己道行不够,说不了人话。
古牛看着它,隐有敌意。
鱼王轻蔑地看了古牛一眼,对于这头举世罕见的吞灵者不屑一顾。
鱼王又叫了一声,示意他让开。
祸问道:“你要进去?”
鱼王心想好歹你也是一宗宗主,怎么这般蠢?
鱼王没再理会他,走到了光幕前,绕开了祸,纵身一跃,跳入了光幕中。
片刻之后,古灵宗的地动平息。
十峰的木堂里,弟子们习以为常。
最近天地异象和地动都是常有之事。
外面天光和煦,他们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并不知道这馨宁背后隐藏的真相。
……
……
宁小龄躺在地上,压迫而来的幽冥之力撕扯着她的身躯。
不够……
冥府无法平息,此间的所有人都会被杀死,成为冥府中的亡灵。
她将白夫人的所有权柄都压了进来,可惜依旧不够。
她用灵力对抗着侵蚀,但整座冥府的威压如何是她能够避免的呢?
鬼哭声,恶灵啸声,羽蛇的鳞片摩擦声,大鬼的磨刀声,小鬼的磨牙声……
纷繁复杂的声音在耳畔响着,冲入耳腔,不停地腐蚀着他们的神智,想要将她原本的意识给取代。
“别吵……”宁小龄感觉自己一直在不停地下坠,而最下方,则像是一个羽蛇纠缠的蛇窟,它们对着自己张开了猩红的大口,只等自己掉落下去。她捂着耳朵,紫庭境的修为在这空虚的世界竟使不上半点。
她知道自己应是必死无疑了,但她不希望自己死得这么吵闹。
时间过去了很久,她想要放弃了,但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声猫叫,猫叫之后,所有嘈杂的声音便都平息了下去。
宁小龄的下坠停止,不久之后,她的双脚终于触及到了地面。
“我……没死?”
宁小龄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她咬着牙齿,蹙眉向四方望去。
周围很是空寂,幽暗像是一条河流在自己面前掠过。
只要一个地方足够暗,人又处于静止,便会生出一种世界无限广阔的错觉,更何况这个地方本就无限广阔。
宁小龄试探着向前走去。
这里……似是一个巨大的宫殿。
她踩过又硬又冷的砖,眼前的宫殿在微光中勾勒着轮廓,但那与其说是宫殿,不若说是无数的,漂浮在天空中的碎石头,碎石头沉沉浮浮,如燃烧的磷火,在黑暗中勾勒着发光的符号。
宁小龄向着发光的地方走了过去。
一路上没有任何阻碍。
此处似荒凉已久,周围没有任何的声响,寂静如死亡本身。
宁小龄揉了揉耳朵,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聋了。
这就是冥殿么?所有生灵最后的归宿?师兄也会来这里吗……如果什么也听不到,我还怎么和师兄说话呢?
宁小龄的心念动着,她沉默地走向了大殿的深处。
她能感觉到,周围的黑暗里,其实是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的,但不知为何,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灵都没有多余的动静。
她带着警惕走了进去。
乱石飘浮构筑而成的大殿深处,宁小龄见到了一根通天的神柱。
没有人给她讲过有关冥府的东西,但她看过去第一眼便意识到了,那根神柱上曾经缠绕着掌管此间的神祇。
幽冥羽蛇的幻想在瞳孔中褪去。
宁小龄目光向下。
她看到神柱之下犹有一个王座,那个王座上,隐约斜坐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她没有感受到敌意,便自然地走了过去。
王座上的女子睁开眼,温柔地看着她,如看待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宁小龄抬起头,看着台阶尽头的她。
那是一个身穿海水般长袍的女子,纤细曼妙的身段便像是海水中起伏的浪潮,她的脸终年不见阳光,白得极不寻常,漂亮的五官又柔又冷,散落的长发之间,隐约生出了一对珊瑚般的角。
她……像是龙?
这位是冥君大人的使徒么?亦或者是冥君本身?
可传说中的冥君不是龙啊,明明是一条飞来飞去的羽蛇……
“觐见君王的子民呀,请来到王座之前吧。”
王座上的女子这样开口,声音四下回荡。
她是占据了龙母身躯的木灵瞳。
她原本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但她没有想到,这古灵宗中,竟出现了这般有出息的弟子。
一个普通的弟子身上,拥有着大量冥君的权柄碎片,这是难以想象之事。但不管她从何处来,是什么来头,最终的结果都是对于自己的拯救。
白藏……
木灵瞳心中叹息。
自己策划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