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同样清楚他的手段,他同样也要压制对方的手段。
砰!
修罗的巨拳在他的飞剑遮掩下迎面而上,直接轰上了对方的剑柄,将那将出未出的一剑压回了鞘中。
环绕在宁长久身侧的白羽之云被一拳打散。
白鹤真君的身影重新显露。
他看着宁长久,叹了口气,悠悠道:“我的一生都被你毁掉了。”
宁长久的剑与修罗的拳再次赢上,他面容冰冷,话语沙哑:“上次没能直接杀掉你,是我们的疏忽。”
“唉……”白鹤真君再叹,他落剑如雨,笼罩着宁长久所在的湖面,道:“我们原本是可以谈的,谁知你们不由分说直接杀入洞府,更杀了角鹿真君……不管你的志向是问天得道还是逐鹿中土,这等举止作风,只会树敌无数。”
宁长久一边抵御着对方的攻击,寻找着招式的漏洞,他没有理会白鹤真君的话语,而是面无表情道:“境界越高,越觉得整个天地都该怜惜你们性命。任何大事,都该问过你们意思,仙门俗世,还都要翻覆于掌间……你们这些仙门的修道者,就是活得太顺遂了!”
当日颠寰宗以杀仙楼封山阻碍去路,使得他们不得不陷入海国之局,他们尚且险些身死,余波之下,死伤的普通人不知又该有多少……
宁长久道心盛怒,修罗的巨拳不停地向着天空挥打,气势不竭,轰出雷音无数。
白鹤真君则于云端落剑,每一道剑意皆斩出近乎完美的弧度,快若电魄般逼近,将他身影斩得狼狈逃窜。
身后的大湖上,水幕无穷无尽地响起,宛若逆流的暴雨。
金色与白色的身影在其中交织不定,打得天昏地暗。
宁长久的气海虽然深邃,但也抵不住他这般地出拳与出剑。
溢散的灵力在身边蒸发,化作大量冒起的白气。
宁长久剑目盯紧了白鹤真君的所在,袖中掐上剑诀,万千剑影汇聚指尖,作怒龙冲霄。
白鹤真君冷笑了一声,他的身影在空中变幻,时而化剑时而为人,用层层叠叠的招式四两拨千斤地消化掉宁长久蓄谋已久的一击。
“唉,看来这样还杀不掉你。”白鹤真君身影悠悠盘旋,飞落水面:“是该让你这毛头小子看一看,什么是五道境,什么是架在紫庭与五道之间的登天之梯。”
话语间,他凝眸敛神,掐断了所有思绪的火苗。
宁长久的心里,一种巨大的警兆幽幽浮现,在他身上瞬间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强稳住摇曳的心神,望向了空中的白鹤真君。
白鹤真君的四周,光线像是停止了流动。
以鹤中心,一个虚幻的世界围绕着它构筑而起,而它像是之一世界里的神像或者图腾。
白鹤之下,无数的羽刃风暴席卷了起来。
白鹤真君所修权柄,能力类似于冻结。
与此同时,他也窥探到了一些天空的力量。
那是烛龙死后的无主之力。
这两种残破的权柄在空中交汇,爆发出的羽刃皆附着淡淡的微光,这种光看上去很美,一眼看去便能让人联想到死亡与天国。
宁长久环视四周。
对方的领域远比自己所能施展的更大。
他依旧没有退路。
宁长久抬起头,眼眸之中,光线凝作了点。
他抬起浩大的衣袖。
那两截衣袖宛若身侧两侧腾起的云。
每一朵云里皆包罗万象。
他再次搬出了他的毕身所学,所有的学问和道法都化作了真实的具象,一一拦在他的上空,宛若无数高悬于顶的海市蜃楼。
白鹤真君看着立于湖面之上的少年,轻轻摇头。
“困兽之斗。”
他如是说道,然后伸出两指,推剑出鞘。
剑完完整整地出鞘,没入漫天白羽之间。
这柄剑宛若模子,漫天白玉宛若银水。
银水注入模子里,也化作了剑。
白鹤真人身影悬空,如日中天。
一道几乎覆盖了半个大湖的恐怖剑意当空坠落,向着宁长久的所在悉数砸下。
与此同时,云端的白鹤真君继续轻描淡写地弹指,犹若判官高座,执掌生死。
数道精纯的剑意砸落下来,在他的手臂和肩头一团团地炸开,炸得他衣袂碎裂,鲜血肆意。
居中的剑气已压上了宁长久的头顶,摧枯拉朽般将那些具象之意撕去,然后如一只按着他头颅的巨掌,将他朝着湖底缓缓压下。
砰砰砰。连续数道炸响在湖面上惊动。
整个水面的形状宛若碗的凹面。
宁长久立于中央,四溢水流飞泻如龙。
最后一道石破天惊的巨响惊动。
所有的一切尽数炸开。
宁长久的身影彻底炸入谷底。
水面重新向着中间弥合,将他的身影飞速吞没,犹若为死人盖棺。
白鹤真君身影飘坠。
他立在湖面,振散了指尖弥留的剑气。
白鹤重新化作老人,老人老态更加明显,白发苍苍,皱纹无数,老得他不敢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他耗费的力气同样远超自己的预算。
只是……哪怕杀死了这个少年,自己的道途也已毁了,此后何去何从?
老人长叹,心若死水,只想找个僻静之处,漠然等死。
正在此刻,他的意识上又泛起了一个生机的光点。
水面上泛起涟漪。
白鹤真君并不震惊,只是咦了一声,讥讽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