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从未想过自封鱼王的自己,一生会遇到这样的劲敌。
不过好歹不用吃咸鱼了……
鱼王正想下湖捕猎,却见那条红鱼幽灵般浮了上来,冷冰冰地盯着它。
“我走还不行嘛!”鱼王沉默了一会,正欲悲愤离去。
转角处,忽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谛听,你果然在这里呀,我听他们说湖边有一只猫住在洞窟里,和我丢的很像,没想到真是你……你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呀。”
来者正是喻瑾,她泪眼盈盈地看着白猫,道:“小谛听,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对了,你有见到小龄吗?”
鱼王看着白裙的小姑娘,心绪终于明朗了许多,它乖巧地叫了几声,跑过去索要食物。
远处,宁长久看了一眼湖中游曳过的红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缘由。
昨夜的大雨不是梦境。那是纸鸢化做的红鱼。
这是师尊在替我守护嫁嫁与小龄,让我安心去寻她的意思么?
宁长久不敢确定,但他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担忧,与司命一同离去。
春风拂面,林间柳条依依低垂,远望去,其间的新芽嫩若细绒,在绵延至远处的山道上摇曳着。
司命立在乱石之间,黑袍迎风,月白的绣鞋若隐若现。
她伸出手,于身前信手一抹,绘出了一柄虚剑。
她踩到虚剑的剑尖上。
她是五道境的大修士,由她载人总要快些。
宁长久来到了她的身后。
两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剑破空而去。
“靠紧些,要变快了。”司命清冷道。
宁长久默默贴近。
司命冷笑道:“此处别无外人,这般不情不愿的样子装给谁看,是与陆嫁嫁做了什么承诺,心生愧疚?”
宁长久道:“只是有些不适应。”
毕竟过往与人出行,都是由他御剑或者一起御剑的。
司命道:“当chū_yè间,你与嫁嫁罚我的时候,下手何其重,此刻怎么畏手畏脚的?呵,还有当初吻你的时候,也不见你这般扭捏啊。”
宁长久听着她微微撩人的话语,狐疑着这是不是陆嫁嫁在让司命试探自己。
他看着司命背影的曲线,强稳道心,无动于衷,动作僵硬地靠了上去。
“当初不是小黎让你亲的么。”宁长久随口说着,缓解着场面的尴尬。
司命哂道:“才出门不久,就想着远在断界城的小姑娘了?”
宁长久问:“你当初不还想收她为徒的么?”
“看她对你这般言听计从,我便没这打算了。”司命道:“我要收的是徒弟,可不是叛徒。”
宁长久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想着洛书中,她与嫁嫁似乎也险些成了师徒。
她着挑徒弟的眼光……与自己挑师父的眼光倒是蛮像的。
剑气破空。
风声清啸,切断了宁长久的思绪。
林木被剑气震动,剧烈地颤了颤,青翠的新叶哗哗落下。林中已无他们的踪影,剑气的残影稀释在了阳光里。
……
……
古灵宗春光明媚,世界的某些角落却还下着大雪。
高耸的雪山之间,凛冽的大风一遍遍地搜刮着,风暴摩擦着雪面吹来,搅动着无数雪粒,它们汇聚着,像是从山那头升腾起的云,肆意漫起,要将这里吞没。
几个男子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他们冻得浑身发抖,眉毛与胡须间挂满了冰霜,为首的男子冻得通红的手死死地扯着貂衣,他将刀绑在手上,目光时不时地越过石头,去看远处弥漫的雪,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他的身体一般埋在雪里,雪渗透到靴子中,刀子般割着皮肤,他的呼吸很慢。寒冷的气体经过了身体气管的加热后,才缓缓进入到肺里。
他们是运送货物的商队,不幸在这里遇到了雪灾……准确地来说,是龙灾。
雪山的王暴怒了,掀起了风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所有的货物尽数丢失,埋在了雪里,血本无归不说,他们也大有可能命丧于此。
为首的男子紧握着刀,他浑身僵冷,脑海中忍不住想着临别时妻子的反反复复叮嘱……算了算日子,孩子都快出生了啊。他曾经信誓旦旦要闯出份事业,平安回去,带她过好日子的。但现在……
他想起了妻子瘦瘦的面容,想起了她顶着大肚子偷偷去娘家借钱的背影……更猛烈的风在心里刮了起来,内疚升腾着,翻搅着,男子神色痛苦。
他艰难地睁开了覆雪的眼,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已经昏死了过去,他手上的皮冻得发皱。背靠着的大岩石上不停有雪落下,砸在他们的身上,要将他们淹没。
“醒醒……别睡过去。”男子用胳膊肘推了推他,声音低沉地喊了一句。
脸被冻得干裂的年轻人嘴唇翕了翕,他竭力睁眼,低声道:“我……我撑不住了。你要是能活着回去,帮我照看一下妹妹,爹娘都死了,她……才七岁啊。”
“我自己债都还不完,懒得管你,你自己想办法活着回去!”男子的话语严厉了一些。
年轻人惨笑一声,道:“去年爹也是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