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道:“还能怎么办?难道将它们都投去丹炉炼丹?”
宁长久轻轻摇头。
司命走向她们,自语道:“好歹是五道境界的妖,竟这般弱?”
宁长久道:“圣人庇护之下,神魂理应不灭才对,这白鹿寿星死得也太干脆了。”
司命道:“毕竟出手的是我。”
宁长久点头称赞道:“师父大人功高盖世,妖魔无所遁形。”
司命眉尖轻蹙:“白鹿寿星都死了,你倒是装上瘾了?”
话音才落,司命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光。
那金光是由人群中一个童女掷出的。
这是金翅大鹏借给它的第二件法宝:幌金绳。
这是当初堕仙的遗物,后来白鹿寿星为与金翅大鹏交好,将其赠与金翅大鹏。
幌金绳如一支金箭,朝着司命飞射而去。司命看着这隐忍许久,却略显无力的一击,轻轻摇头。
她伸出手,掌心一拧,幌金绳悬停在她身前三尺处,如遭遇苍鹰啄食的蛇,痛苦扭动。
也是此刻,一股杀意如发硎之刃,在背后峥嵘腾起!
杀意的来源是一朵石茶花——那是先前白鹿寿星道髻被斩裂时,落在地上的石茶!
杀意而起的瞬间,尚在囚困幌金绳的司命背脊生寒,她未解这道杀机的起因,只是陡然意识到,单纯的防守已来不及,这一击绝不足以让她毙命,但处理不慎,是有可能受伤的!
但宁长久却像是早有预料。
石茶花杀意腾起的一刻,金乌飞出,光一般落在它的身上。
幽冥的死气似遇上天敌,挣扎后被驱散。
金乌衔着半枯萎的花,悠悠飞起,将其轻轻放下。
石茶花落地,一个茶褐色衣裳的少年从中跌出,他眉目漆暗,倒在地上,七窍流淌黑血,看上去已奄奄一息。
司命打散了幌金绳的仙气,将其一把握住,她看着地上的黑衣少年,抬头看向宁长久,疑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长久道:“就让它来解释吧。”
茶衣少年死死盯着宁长久,道:“没想到……没想到最后我低估的,竟然是你?!”
宁长久平静道:“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茶衣少年听着这近乎侮辱安慰,不甘道:“你是什么时候猜到我身份的?”
宁长久说道:“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
茶衣少年不停流淌着黑血,他盯着宁长久,怨怒而不甘。
司命这才后知后觉:“他是石茶花妖?!”
宁长久轻轻点头,道:“还记得当初城外,我们在鬼庙中遇到的妖怪么?”
司命眼眸眯起。
宁长久继续道:“挟持鸡的蜈蚣,挟持黄雀的螳螂,挟持青蛙的蚊虫……当时我便感觉,那个传说中的鬼皇,对于天敌反克,有着强烈的怨念。”
宁长久看着茶衣少年,对司命解释道:“我曾以为,比丘峰峰主为白鹿,那白鹿的地位应是极高的,但我在山腰看到了为了保护石茶花,专门驱赶白鹿的女子,在神庙看到了许多鹿肉的贡品,哪怕浇灌长生果树的肥料里,也有诸多鹿的骨头。更重要的是,接纳我们的,是两个花精,这两个花精明明是专门挑选出来接待客人的,却很骄横,竟敢对……我师父大人不敬。”
司命如今听着师父一词,总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地上的茶衣少年听着,发出了阵阵冷笑:“你说得没错……我,根本不是什么白鹿寿星,我就是石茶花精……是我杀了白鹿,占据了他的意识,我是我们族中的英雄,是代领它们迎接光明和朝露的王!”
他咳嗽了一阵,继续道:“当初比丘峰本是我们花精族的净土,白鹿与那死狐狸到来之后,将花海践踏成不成样子,吃光了大部分未开灵的花,将已开灵的花妖霸占,据为己有!哪怕是我们的神树人参,都被他们掠夺了去!”
茶衣少年声音沙哑道:“这一切,一直等到了它口中的‘堕仙’国君到来后,才得以缓解,国君念我们为奇花异蕊,保护我们,反而诛杀那些鹿妖狐妖,我本以为白鹿与那狐狸也会被杀,殊不知,它们立刻转投国君,为虎作伥!什么受国君蛊惑,都不过是谎言罢了!它们才是妖族的余孽败类!”
“当初圣人其实也洞悉了真相,但却心仁,只将它们打了个半死!当时……当时白鹿拖着重伤之躯,来到人参果下,想要祈求神木显灵,哈哈哈……神木果然显灵了,但,是我躲在背后装的!”
“当时白鹿喜不自胜的样子,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我便意识到,它已经弱到,连我都可以杀死了!”
“我装成神木之灵骗了它,杀了它……占据了它的意识,留下了它的躯壳!”
“哈哈哈……也是那一天,我得到了神木的认可,修为开始突飞猛进……”
“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就连神木……也开始堕落了。”
茶衣少年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那时候圣人还未死,魂魄还未守护世间大妖,所以它才能将白鹿的神魂取而代之!
司命神色冷漠。
难怪明明五道境的白鹿妖这么不堪一击,难怪它非要精心准备杀室作为手段……原来那根本不是它的本体!它能在四处生长出真身一样的东西,靠的也不是化骨术,而是它散播出的孢子!
万寿无疆皆是荒谬之谈,真正的白鹿妖早已在数百年前便已死去!
宁长久看着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