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活腻了!”赵襄儿卷起了袖子。
春风忽起,蒲公英在风中纤细地吹着,草地上,青草与花都被压弯,明艳的光下,他们的衣袂沾着许多零碎的花与草,犹带残香。
原本约定好认真读书的两人,就这样在毯子般的草地上,滚来滚去。
一阵昏天黑地的混战之后,宁长久被彻底击败,向赵襄儿投降。
赵襄儿扎起的马尾也在纠缠中散了,漆黑纤柔的发披散了下来,粘在她雪嫩的颊上,少女终于找回了场子,出了口恶气,她发现,和宁长久讲道理果然不能斗嘴,还是要用武力!
宁长久躺在草地上,感受着少女双腿紧绷的杀伤力。他甘拜下风之余,只好安慰自己,输给老婆并不丢人。
嗯……更何况是梦境的缘故,可能是自己潜意识觉得襄儿比自己厉害吧,但若再来一个三年之约,他有很大的信心可以把襄儿揍得乖乖巧巧,喊着夫君求饶。
赵襄儿得胜,心情大好,她看着宁长久清秀的脸,忍住了想去捏一捏的yù_wàng,双手环胸,稚嫩的檀口间,她老气横秋地谆谆教导起来:“以后切莫再动什么歪心思坏脑筋,好好读书,乖乖听本师姐的话,懂了吗?”
宁长久隐忍着答应了下来。
两人打得凶,和好得也快。
赵襄儿握着书卷,坐在莲池边,正看着书,她赤着雪嫩的足,晃着纤细白皙的小腿,涤着浮萍映影的池塘,柔软的裙摆下,涟漪自那不染纤尘的足尖漾开,小巧的足趾上,阳光映照,将纤薄的玉甲照出了贝母般的光泽。
宁长久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身后。
赵襄儿看书的目光微停,她脑袋微仰,道:“想做什么?又不记打了?”
话音才落,她便感觉有什么落在自己的头上,赵襄儿微怔,手触了触,然后身子前倾,看着池塘中映着的自己,只见她的头上,多了一个编织漂亮的、编织紧密的花圈。
赵襄儿幽幽道:“哼,送我花圈?这是巴不得我早些死么。”
宁长久道:“这是草圈,花可不好编。”
“人家小花小草好生生长着,被你恶人扯下来,毫无惜物之情!”赵襄儿谴责道。
宁长久真诚道:“带在我头上是暴殄天物,但戴襄儿头上,就是女帝殿下的皇冠了。”
赵襄儿神色微动,她咬着唇,不停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被花言巧语骗了。
她面色清冷,道:“我可没有你这般不爱读书的臣子,你被罢免了!”
宁长久无辜道:“殿下好狠的心呀。”
赵襄儿骄傲道:“我这是清君侧!”
宁长久笑了笑,道:“襄儿,你初来观中,我带你去走走看看吧。”
“你是成心想要打扰我读书了?”赵襄儿气鼓鼓地说道。
宁长久道:“只是换个地方读书。”
说着,他抓住了赵襄儿的手腕,赵襄儿轻轻挣扎,被他拉着起身。
“等等,我还没穿鞋哎。”赵襄儿带着花冠,散着长发,半推半就地随他一起去参观这座她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的道观。
恰是正午,太阳当头,沿着道观的中轴线照射了下来。
宁长久带着赵襄儿从师尊闭关的神殿出发,向外走去。
“这里是神历殿,殿中供奉三位道门师尊以及一位掌握神历的神灵,墙壁上有着计算时辰的妙器,据说是分毫不差的。”宁长久带着她来到了第一座殿。
此刻道观中只有他们两人,殿中并无香火,很是清幽。
赵襄儿环顾四周,轻轻点头,道:“嗯……这些神灵都很面生。”
宁长久指着墙壁上精密的仪器,道:“襄儿是什么时辰出生的?据说这算时之器可以排生辰八字,还能测算命运。”
赵襄儿疑惑道:“出生?我出生的时候哪里记得这个?”
“……”宁长久不知如何反驳。
“这里是律令阁,是大师……是一位大师执掌的地方。”
宁长久险些说漏了大师姐,此刻的道观中是没有大师姐的,他若开口,恐怕会导致梦境与现实错乱,直接醒来。
他们来到了下一间屋子。
“这里风格太过严肃了,我不喜欢。”赵襄儿直截了当道。
宁长久带她在律令阁中转了一圈。其间所置之物看着贵重,却没有太多欣赏的价值。
宁长久带着赵襄儿来到了云台上,与她一起从上往下眺望。
“那里是……”赵襄儿一手遮着光,一手指着道观下的小镇,问道。
宁长久解释道:“那里是大河镇,住着许多匠人,各个技艺精湛,巧夺天工,等闲暇时候,我们可以一同去看看。”
“大河镇?”赵襄儿道:“哪里有河呀?”
宁长久道:“大河镇未必就要有河吧。”
赵襄儿道:“是,宁长久也未必长久。”
宁长久眉头微蹙,道:“赵襄儿也未必……”
赵襄儿稚稚地笑了起来:“未必什么?”
宁长久也笑了:“没什么,襄儿最是人如其名地香。”
“登徒浪子!”赵襄儿伸手去揪他耳朵。
宁长久灵巧地回避,抓住了她的手。
“嗯哼……你放开!”赵襄儿挣着手腕。
宁长久道:“我带襄儿寻一个读书的好去处。”
“不用寻了!没你的地方就是好去处!”赵襄儿总觉得他在耽误自己学习。
两人一路打闹着,宁长久带着她来到了莲花书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