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赵襄儿的失神也只是瞬间,她立刻振作精神,开伞握剑。
自己有着朱雀的血脉,如何能够输给这头畜生?
宁长久这么多帐还没算呢,什么青面獠牙,永结同心,什么你是我的剑这样的混账话……还有司命那个蠢妹妹,胆敢三番五次挑衅自己,一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顿,嗯……还有陆嫁嫁,让她好好看着宁长久,她就是这么看的?哼,都欠揍!
总之……一定要杀死它啊。
孔雀明王再次来袭,灰岩的法阵也已布置,赵襄儿睁开了神火喷涌的太阴之瞳,咬破红唇,沉声道:“世界。”
……
古灵宗中,万里无云,湖风静谧。
第二场比剑也已开始。
宁小龄在湖边吃着烤鱼串,专心致志地看着湖面。鱼王则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躲到了山洞里去吃鱼看戏。
陆嫁嫁的雪影在湖面摇曳,如一支雪荷,乌黑的长发如纱般轻盈拂动着,看得宁小龄心驰神摇。
对岸,柳珺卓依旧是干练的剑装,她眉目如画也如剑,英气逼人,身段虽不似陆嫁嫁那般好到夸张,却也匀称养目。
她手中的柳枝的叶子已在上一次战斗中被削尽,握在手中如一截鞭子。
这却让柳珺卓更得心应手了起来。
柳珺卓挥舞着如鞭的细柳,忽而笑道:“在剑阁之中,我教训十四师妹的时候,便会像这般折一枝柳,小师妹便大气不敢出,不曾想这小丫头这般不检点,还敢与陆姑娘抢如意郎君,等会去之后,我再替姑娘好好教训她。”
陆嫁嫁昨日被她的诛心之语弄得气恼,但今日她已做好了心理建设,很是平和。
“不必教训了。”陆嫁嫁淡淡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若要训她,不如先自抽三十大板。”
柳珺卓眼眸微眯,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呀,初见陆姑娘时只当是端庄娴雅的仙子,不曾想这般伶牙俐齿。”
陆嫁嫁轻笑了一声,处变不惊,她一手握剑,一手负后,道:“若与二先生相比,本姑娘私以为是算得上端庄娴雅的。”
柳珺卓握紧了剑,她看着陆嫁嫁的气质,总有一种在看自家大师姐的错觉,这给了她莫名的心理压力。
哼,区区紫庭境,凭什么有师姐的气质?一定是此女太过虚伪,擅长伪装。
她打定了主意,今日不再留手,要以这柳条鞭,将陆嫁嫁抽得满地打滚。
柳珺卓道:“希望陆姑娘的剑,能有你的嘴这般硬。”
话音才落,不等陆嫁嫁回讥自己,柳珺卓便已出剑。
湖面之上,两人之间,飓风像是一柄剪刀,将湖面如布般裁开,露出了其后幽暗的水,柳珺卓立在原地,怀抱柳枝,足踏湖水,目朝太阳,她的身影逐渐虚化,好似立在湖上,又好似只是一道弥留的影。
陆嫁嫁低着头,看着瀑布般垂直凹陷的水幕,不可置信这是紫庭境可以做到的程度。
但她的心不乱。
她睁开剑目,盯着柳珺卓的所在,她知道,剑演化出的千万幻象都是假的,真正对决之时,唯有那一剑是真的,她只要看清那一剑,并将其截下便可。
柳珺卓依旧静静立着,她看着天空中的太阳,纹丝不动。
陆嫁嫁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的目光不敢离开柳珺卓握剑的手,但神识却延展了开来,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被禁锢在了一片领域里,四周皆是铜墙铁壁,神识都探不出去。
更可怕的是,当陆嫁嫁将神识转向上方时,发现天空已一片漆黑,唯有一轮太阳依旧明亮——她像是置身在一个瓶里,那轮太阳是瓶口射入的光。
壶中日月?
世间最为出名的空间道法,便是袖里乾坤与壶中日月,而柳珺卓不仅精湛于此,更到了挟天地为己用的出神入化地步。
陆嫁嫁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她已不可能去分心破局,只能如礁石立在原地,静心等待柳珺卓的剑,以不变应万变。
柳珺卓的剑来了。
陆嫁嫁的眼眸里,柳珺卓开始拔剑。
她拔剑的速度很慢,剑刃上的光从暗到明从明到暗地变化着,陆嫁嫁盯着它,如观日升月落,而那柄剑却似有无限长,永远也拔不完,柳珺卓不急不缓,曼垂螓首,靠着这一手源源不断的抽剑之术,要将陆嫁嫁的心神一点点拖垮。
她拔的是自己的剑,也是陆嫁嫁的魂。
陆嫁嫁要想闭眼,可又不敢不盯着,但一旦看着对方,她又不免陷入对方拔剑的幻觉里。进退两难。
这样下去自己将会不战而败。
陆嫁嫁剑眸一凝,脚下忽生涟漪。
她向前踏了一步,选择主动出剑。
柳珺卓神色微异,却是洒然一笑,声如剑吟,道:“破绽百出……真是耐不住性子啊。”
可陆嫁嫁的出剑却也是幌子,只是想断了柳珺卓占据绝对主动的节奏。
柳珺卓并不上当,可她也不想这般慢慢将其拖垮,剑阁之剑,讲究雷厉风行。
陆嫁嫁身影动时,柳珺卓的剑也来了。
陆嫁嫁察觉到了,剑灵同体催发到了极致,她凭借着感觉迎上一剑。
可她刺空了。
陆嫁嫁再睁开眼时,柳珺卓的壶中世界里,层层叠叠的剑已连绵而来,它们就像是生生不息的,由无数刀剑构成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地朝自己压来。
这是万千剑汇成的一剑。
陆嫁嫁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