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嫁嫁露出了怅然之色。
“是啊,没想到一转眼,令人闻风色变的深渊,如今都成了风景宜人的湖泊了。”
“嗯,想来以后南荒也不会荒凉。”
两人在湖边行走着,回忆着当初在这里留下的点点滴滴。
他们曾在这里分别,也在这里重逢,曾在这里以指代剑比试,也曾一同抱膝依偎望月,也修过单人或者双人的道法。锻剑炼体,浑然不知岁月。
那是最为纯粹和快乐的日子,明明没过多久,尚可追忆,故地重游时看着月色下粼粼的湖光,却总有恍如隔世之感。
邵小黎静静听着,低着头,心中满是羡艳。
“莲田镇我今日已去过了,纠葛已经斩清,明日我们一道回谕剑天宗吧。”宁长久道。
“你在宗中亏欠过什么吗?”陆嫁嫁问。
宁长久道:“我也不知什么是亏欠,当初骗过南承的玉牌,拿去换了不少丹药以助修行,但我以剑体的心法要诀相赠了,我还故意戏弄乐柔让她挨了打,不过也是她有意捉弄我在先……”
邵小黎啧啧称奇,“老大不愧是你!”
陆嫁嫁也笑了,“原来这些事都是你做的啊?”
宁长久也自嘲地笑了笑,道:“不过这两者应该算是交易和玩闹,若说真正的亏欠,四峰中,我最欠的应是严舟。”
严舟是的师叔祖。
当初他以外门弟子身份每日去看书,严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还有意与他交谈,要赠他机缘。后来他更是在他睡梦时偷学了天谕剑经,其后四峰有难,严舟一朝悟道,寻到了剑经,破峰而出,以死力挽狂澜,最后更将剑经交给了他。
陆嫁嫁知道这些事,问:“严舟师叔一,严峰死后,他再无亲人了。”
恩欲报而人不在,徒留遗憾。
宁长久叹息道:“世事总也如此,强求不得。”
陆嫁嫁道:“可若是羁绊斩不干净,金身也难免不纯粹。”
宁长久笑着宽慰:“世上本就无真正的圆满,也无纯粹的真仙,我在登上神位之前是人,登上神位之后,也依旧是对抗黑暗的人。”
邵小黎看着他,眸中尽是笑意。
陆嫁嫁问:“那天窟峰我们还回去吗?”
“回去看看吧。”宁长久说:“但不要耽搁太久,我要尽快去一趟赵国皇城。”
陆嫁嫁不解道:“去赵国皇城做什么?”
宁长久道:“我还欠一个老道人一枚铜钱。”*
……
湖风安宁,水面生波,三人在湖边聊了一会儿,又说到了剑圣的事。
剑圣泛舟北冥已不出世,司命与诸多高手驭剑去寻,但形势恐怕不容乐观,以剑圣之能有意要躲,几乎不可能杀死。
“等到还道结束之后,我先去一趟南溟。”宁长久忽然说。
“南溟?”陆嫁嫁神色微异,“你与缥缈楼楼主不会……”
宁长久立刻否认,“我前世不至于这般不检点……当初我在骸塔废墟得到了一些线索,说不定有东西藏在南溟,很有可能与当初的烛龙有关。”
陆嫁嫁道:“可是神话故事里,烛龙早已在死后被众多古龙分食了。”
“我也不确定那是什么。”宁长久这样说着,心中的直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陆嫁嫁没有再问,她看着满天璀璨的繁星,虽觉很美,但如今知晓了许多天地秘密后,她知道哪怕是这片星空都未必是真实的,因为人们无法在大地上观测到十二颗神主之星的位置。
邵小黎陪着他们走着,插不上什么话。
绕着湖边走了一圈,三人回到了熟悉的木草堂中。
堂中只有一张卧榻。
邵小黎立刻道:“老大,你今夜与嫁嫁姐睡吧,我,我去外面铺张席子就好。”
宁长久与陆嫁嫁都表示了反对。
于是最终商议下,三人一道上了床榻。
当然,他们只是纯粹的睡觉歇息,因为床榻太小,甚至也感受不到太多的幸福感,只觉得有些挤。
宁长久之前昏睡了好几日,此刻对于睡眠并无太多的需求,他被挤在中间,一动不能动弹,只好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脑海中开始了对于金乌神国建设的构思。
要建造一个完整的神国,首先要拟定好神话逻辑,将神国的由来一步步完整地叙述出来。
金乌神国的由来是什么呢?节点又该选在哪里呢?
宁长久仔仔细细地梳理着尘封中的所见,拟定着神话的节点,这些节点皆是神柱,不得有大的纰漏,否则就会像当年白夫人的酆都神国那样,在洞悉历史或者亲历过历史者的注视下崩塌。
白夫人是鹓扶的一节神骨所化,当初她以为鹓扶是五百年前的神战里死的,实则却是七百年前。这一错误毁了酆都。
像金乌神国这样大的世界,并无彼岸平衡性的羁绊,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神国能够运行起来,自给自足,成为一个合格的世界。
他需要打造胎灵母井之类的生灵孕育之处,也要构筑出适宜生灵成长和修行的环境,给予他们特殊的功法与信仰,还要将满天破碎的星火重新凝成太阳,再在其中修筑太阳神殿,然后顺天委命地登上神座,封神官与天君。
这一系列的事,四个月的时间恐怕很难完成。
宁长久忧心忡忡。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次猎国计划,若是失败了,他们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如今的温馨只是命运对于他中土奔波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