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被迫抬起了头,雪白的发丝垂直泻到地上,她的眼眸中尽是挣扎之意。
“若不是叶婵宫,此刻你必死无疑!”白藏犹不屈服。
司命冷冷道:“哪有这么多如果?你若还敢嘴硬,我不介意让你多一条尾巴。”
白藏没有听懂对方这句话的意思,但隐约觉得不是好事。
此刻她身为阶下囚,也没有过分地张牙舞爪,她怒视司命的眼眸垂下,轻轻嗯了一声,至高无上,容颜倾世的神主至尊,就这样屈辱地跪趴在地,身子由少女变成了狸花白猫,她的额头还写着一个歪扭的‘王’。
见白藏臣服,司命轻轻松了口气。
“白藏大人,带我去见师尊吧。”她说。
白藏身子因为愤怒而战栗着,她抖着长长的毛发,低低地呜了一声,然后带着司命离开了海边。
一路上,白藏多次被司命随手抓起,乱捏乱揉,而她也被打怕了,挣扎之时甚至不敢亮出爪子,她用毛绒绒的软足垫去拍司命,反倒像是在撒娇。
白藏心中痛骂着这个恶女人,想着他日暗主降临,她重得自由,一定要将这女人收为卑贱的侍女,每日折辱。
但幻想与现实的差距太大。
思考间,她又被司命拎了起来,抓着尾巴在手中甩动,白藏被放下来的时候已是头晕目眩,猫步都走不像了,绕着绕着甚至跌回了海里,还是司命将这落汤猫再捞回来的。
嗯……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真可谓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而这黑衣服的恶女人,可谓是傻人有傻福……
白藏舔着自己的爪子,就这样默默地想着。
她抖干了毛发上的水,不敢再靠着海边走路了,而是夹着尾巴乖巧地走在司命身前,为她指路。她只当自己是亡国的公主,必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才能重新踏临自己的神座。
司命手中握着铁链,她的脸上却并无笑意。
师尊没事当然是绝好的消息,但换而言之,这也说明了,师尊此刻根本无法回到神国或者不可观……
留在人间的师尊对于暗主,或者随时有可能降临的神主而言,几乎是众矢之的的存在。
师尊的力量比之巅峰本就大打折扣了,没有了鹓扶神国的加持,她能平安地撑到月亮重现么?
“我是师尊让你找的第一个人么?”司命忽地问。
白藏喵了一声,表示点头。
司命低头沉思。
此刻,海面上,太阳已完全地升了起来。
只是这轮太阳无法将月点亮了。
白藏带着司命跃过虚空,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山崖边上,司命看到崖头坐着一个少女,少女穿着不合身的玄青道袍,道袍所勾勒的淡淡曲线,却也穷尽了线条对于美的诠释。
天空中的月不见了。
月来到了人间。
司命感受着那清幽的微寒,停下了脚步。
她不曾见过师尊的这幅模样,当初鹓扶国中,纱幕掀开之时,师尊便是道裙高挑的神姿。
在白藏面前嚣张跋扈的司命一下谦恭了,她敛衽一礼:“弟子雪瓷见过师尊。”
叶婵宫看着她,淡淡笑了笑,她伸出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司命在她身边坐下,看着模样小巧的少女,担忧道:“师尊,您还能回去么?”
叶婵宫看着大海,道:“我不知道。”
“那师尊唤我前来,又是为了什么?”司命清亮的眼睛盯着她,恬静发问。
司命心中是有自己的答案的,她是遗世独立的神女,容貌与实力并重,师尊初至人间,难免惶恐,她最适合做师尊的左膀右臂了……
雪瓷姑娘等待着师尊的夸奖,却听叶婵宫说道:“因为你离得最近。”
一旁的白藏闻言,摇着尾巴,倒是开心了不少。
司命细眉轻蹙,一把捏住了白藏的尾巴,白藏喵呜地哀吟了一声,乖了些。
司命问:“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叶婵宫看着北冥的大海,迟迟没有说话。
她还有许多事没有想好。
前一世的自己扭转了十二年的光阴,将时间的权柄几乎消磨殆尽。
此世若是再次失败,便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她必须慎之又慎。
但哪怕是再强大的神明,又如何能算清一切因果命运的走向呢?
“师尊是在想什么?”司命忍不住问。
叶婵宫轻声答道:“我在想,我是不是低估了暗主的智慧。”
司命看着北冥起伏的黑色波涛,想着那颗天外而来的陨星,思虑之后,对叶婵宫的话是深以为然的。
莫说是师尊,哪怕是与天道极为亲近的白藏,在囚着她进入鹓扶神国之前,也说过,暗主因为庞大,所以简单而愚蠢……没有人真正知道暗主到底是什么。
“这或许也是好事。”司命却说。
“为何?”叶婵宫望向了她。
司命道:“越是庞大的事物思维就越是迟钝,若暗主有智慧,那不就恰恰说明,它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般庞大……它若不是真正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那我们不就更有战胜它的机会么?”
叶婵宫看着身边清艳的黑袍女子,螓首微点,道:“以前宁长久说过你笨,我看倒是不然。”
司命骄傲地点头道:“师尊明鉴,雪瓷向来是机敏过人的。”
白藏喵呜了一声,不知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