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耳猕猴瞳孔微缩,修罗法相剩余的五臂阻挡身前,拦住司命的进攻。
司命冰眸如霜,她注视着法相的动作,并未贸然进攻,而是在一侧出剑牵制,让六耳猕猴无法全心全意投入战斗。
另一边,镇国之剑也被陆嫁嫁硬生生阻拦下来,宁长久更是将那修罗金身的一臂直接斩断,沿着他的臂骨一路切去。
过去,一向是宁长久自己的修罗金身被打碎,如今他终于体会到过去自己敌人的感觉了。
六耳猕猴看着那两个女子的身影,咬牙切齿。
当时照镜子时,只有宁长久与那剑灵站在镜子的正面,他虽被碎镜刺伤,却也不知是何人所为,直到此刻他才看清了这两个女子仙人。
这两个女子仙人皆风姿卓绝,似乎相当于他的神官与天君,此刻依托着金乌神国的力量,她们的境界暴涨,竟也有了辅助宁长久灭杀神主的能力!
六耳猕猴可以将宁长久原模原样的复制,却无法再复制其他人了。
“你的神官与天君呢?”宁长久淡淡发问:“何时来送死?”
举父神国易主是五百年前的事。
他本就是国主新任,是十二神主中最弱的一个,举父神国在经历了那场浩劫洗礼之后,苗子所剩无几,如今推选出的神官与天君也不过是凑数罢了,根本没有成长起来。
六耳猕猴与宁长久鏖战之时,甚至没有想起他们。
这样层次的战斗里,他那些部下也不过是一触即灭的下场。
六耳猕猴感受到了陆嫁嫁与司命强大的压迫力,他盯着宁长久,不再求胜,他镜子的权柄已经恢复,如果自己能将之好好利用,说不定能活下来。
可人间哪里又有比宁长久更强大的存在呢?
他哪怕要复刻,又能去复刻谁?
六耳猕猴紧咬着牙,收敛了攻势,转为防守。
他依旧不甘:“哼,你要胜我,居然还得依靠其他女人……也对,羿,你前一世不也靠着姮娥么?要是没有她,你早就被鹓扶杀死了吧?姮娥哪里去了?她不是不可观观主么?让她降杀于我啊!”
宁长久道:“师尊此刻眼中只有广阔天地,根本容不下你,我是师尊弟子,暂替她来扫清人间尘埃。”
六耳猕猴冷冷道:“那你可敢与我捉对厮杀?”
“她们是我道侣,与我同行且同在,何必区分彼此?”宁长久淡淡道:“况且,在你选择投向暗主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孤家寡人的王了,若只我一人杀你,你无法体会到面临孤独的恐惧。”
“无耻……”
六耳猕猴浑身颤抖,他发现,对方明明比自己更像邪恶的魔头。
宁长久凌空而行,手中白银之剑更焕光彩。
“希婉,准备好了么?”
心湖之中,柳希婉闭上了眼,道:“嗯,剑已备好。”
宁长久、陆嫁嫁、司命,三人的身影将六耳猕猴团团包围在虚境里。
如银的月光洒落。
六耳猕猴化身的宁长久脸颊苍白,染满了鲜血。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他必须找到破局的办法……
此刻,西国三千世界里,赵襄儿坐在云端,身前悬浮着水镜,她摘取着琼浆玉液凝成的朱果随口吃着,目光落在水镜中。
她刚刚练剑完毕,尚扎着单马尾,秀美绝伦的脸颊犹带杀意。
雪鸢立在她的身边,为她剥着果子。
她的余光时不时上瞥,去偷看赵襄儿瓷白的秀靥。
赵襄儿淡漠出尘的神仙气越来越重,那颠倒尘寰的美让身为女子的雪鸢看了都觉得惊心动魄,哪怕下一个月,朱雀神国开启,她直接坐上那个神座似乎都不足为奇了。
雪鸢没有在赵襄儿的脸颊上捕捉到任何表情。
她依旧是清清灵灵的少女模样,看着水镜中那场发生在虚境中的绝世之战,对于胜负似乎漠不关心。
又或者说,那场战斗的胜负没有悬念,根本不值得她去担心。
“小姐。”雪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您看着您未婚夫与其他女子并肩作战,难道……”
她欲言又止。
赵襄儿的唇被朱果的浆液染得湿润,她将唇轻描淡写地抿了抿,随后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雪鸢有些懵,问道:“小姐的意思是,我们的敌人也是那些国主,若驸马爷杀不掉,就由小姐您出手吗?”
赵襄儿纤细的天鹅颈微微晃了晃,她幽幽道:“我从不觉得他会输。若是他连这些国主都宰不掉,今后如何对天问剑呢?”
雪鸢问:“那小姐所说的敌人是什么?”
赵襄儿道:“我是在观察宁长久的招式,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学会什么新东西。”
“……”雪鸢心想你们夫妻之间也要这般争强斗狠么。
赵襄儿对于当初宁长久将她绑了身子带入青楼训教一事耿耿于怀,当初三年之约她虽输了,但毕竟人生漫漫,一次小小的失败不算什么,下次西国相见,她势必要一雪前耻。
时间飞快流逝。
万妖城的上空,他们已经打了一天一夜。
在三人的围攻之下,举父神国本就不充沛的灵气几乎被抽取一空。
六耳猕猴的修罗金身卸甲般被剥下,他身上到处是伤,镜子的权柄都难以维持。
他哪怕复制了宁长久,也远远无法达到他真正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