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黎双臂交错身前,想要去挡,可她动作仓促,气息不稳,防御一触即溃,整个身子都像沙袋般砸飞出去,重重地跌入雪地里,被雪掩埋,涌遍周身的痛意更让她抽搐不止。
司离看着她,叹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邵小黎摁住了自己颤抖的手,她将自己从雪地中拔出,晃晃悠悠立稳,额头上还有受击的红斑。
“没事,我还能打。”邵小黎咬牙道。
司离道:“再打下去,你的筋骨恐怕撑不住,等你成为真正的洛河水神再说吧。”
邵小黎的脑海中不由翻滚起了宁长久与罪君一战后,从长空跌落的场景,那是真正的形神俱毁,自己的小伤小痛与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咬着牙,回想着前世的自己,竭力寻找那种孤独感,她捏紧了拳,道:“师姐,上鞭子吧。”
司离看着她的眼眸,最终还是抽出了长鞭。
雪地中,邵小黎的身影快若豹子。
以洛河旁无边的雪场为界,她们的影子皆像是一条黑色的线,其中夹杂着邵小黎的拳风和长鞭破风之响。
这半个月的苦练里,邵小黎的进步很大,她出拳之时可以打得雪幕倒卷,出剑之时可以将雪暴此处窟窿,但她无法打碎司离手持的长鞭。最终的结果依旧是邵小黎被一遍遍打落在地,窍穴震麻,筋骨锐痛,如被刀剐过。
宁长久远远地看着,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那……那是小黎?”司命也有些吃惊,在她的印象里,邵小黎还是那个狐假虎威,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吓一吓就开始求饶的小姑娘。
“小黎修行一直是很刻苦的。”陆嫁嫁回想着环瀑山的修道日子。
“刻苦么?”司命回忆了一番,没有直观感受。
陆嫁嫁解释道:“因为她怎么修行也远远赶不上我们,所以平日里很少张扬,反倒装作轻松模样,许是……想一鸣惊人吧。”
“这样啊……”司命看着那个频频被砸入雪中,痛得满地打滚的少女,轻声道:“用不着她这般的呀。”
终于,她们的修行告一段落了。
邵小黎手脚抽搐,快速地呼吸着,寒冬的风吸入口鼻宛若吃刀子,她忘了用灵气过滤,一口吸入立马呛得咳嗽。
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
邵小黎艰难地抓住手,将身子拔出了雪地。
“多谢师姐……”邵小黎致谢了一声,随后发现这只手似乎不太对,远没有师姐那般柔软细腻。
她跪在雪地里,惊讶地抬头,看到了一张笑容温和的脸。
……
临时搭建的木屋里,邵小黎裹着厚重的毯子,捧着热茶,看着宁长久、司命和陆嫁嫁,道:“师父……你们怎么来了?”
宁长久摸了摸她冰冷的手,问:“为何不用灵气御寒?”
邵小黎再不济也有五道初境的修为,寻常的冰雪与疼痛如何能伤她?
邵小黎坚定摇头道:“不行的,司离师姐帮我打熬的是武道体魄,不可过分依赖灵气。”
宁长久望向了四师姐。
这一世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四师姐。
司离双臂环胸,倚靠在门上,看着外面茫茫的雪,兵器匣放在她的脚边,将她娇小的身躯映上了锐利的锋芒。
“见过四师姐。”宁长久起身行礼。
司命与陆嫁嫁也行了一礼。
四师姐看着他们,轻轻点头,她孤独一人除魔惯了,不太通人情,只是略显生硬道:“嗯,你们好。”
宁长久道:“南州之时,多谢师姐败猰貐,重伤九婴,若非如此,我与嫁嫁未必能走出南荒。”
宁长久虽没有亲眼所见,但当初便猜到出手的是四师姐。
陆嫁嫁神色微动,也连忙致谢:“多谢师姐当年的搭救。”
四师姐摆了摆手,淡淡道:“我对此并不知情,只是遵师尊之命,不必谢我。”
宁长久问:“帮小黎打熬体魄也是师尊的主意么?”
四师姐嗯了一声。
宁长久又问:“小黎本就是洛河之神,入主洛河不需如此磨练吧?”
四师姐道:“入主洛河自然不需,可若要成为江海正神呢?”
宁长久还有疑惑,邵小黎却按住了他的手,道:“没关系的,虽然修行很疼,但很开心,好像回到了断界城时,老大不在的日子。”
宁长久一愣,笑问道:“我不在的日子就很开心吗?”
邵小黎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呀,就是……嗯,总之修行的时候能让我心无旁骛。”
宁长久揉了揉她的发,道:“这般喜欢挨打?”
邵小黎摇头道:“除了司命姐姐,谁喜欢挨打呀?小黎,小黎只是不敢停下。”
一旁品茶的司命被提及,端茶盏的手僵住了,她深吸口气,眼眸锐利地望向邵小黎,可小黎说着说着已低下了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司命也不好发作什么。
邵小黎感受到他欲言又止的心情,道:“放心,师姐下手很有分寸的,下次再见,说不定小黎已经脱胎换骨了。”
宁长久看着邵小黎眉目间陡然飞扬的神采,最终微笑着点了点头。
司离立在门边,看着屋内被众人围着嘘寒问暖的邵小黎,出神了一会儿。
“小黎。”她忽地开口,话语清冷。
邵小黎神色一震:“师姐。”
“出来习武。”
司离足尖一踢兵器匣,大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