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羲和时的无数画面纷至沓来,冲击着识海,屈辱带来的挣扎随之化作了昏厥感,某一刻,她身子痉挛,竟真的晕了过去。
赵襄儿这样的反应是突如其来的。
司命疑惑:“这是在装晕么?”
陆嫁嫁却连忙俯身,焦急道:“襄儿,你没事吧?”
宁长久已将她抱起,也不确认是真的还是装的,连忙渡入灵气,探查她的识海。
赵襄儿的晕厥缘由识海突然的混乱,所以在一切稳定后,她也很快地醒来了。
醒来的时候,她在雪瓷殿的卧榻中躺下不久,大家守在她的身边。
赵襄儿睁开眼,意识模糊道:“发……发生了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作答。
赵襄儿很快清醒,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挨打挨晕了过去……这种程度的挨打就晕了过去,这,这也太丢人现眼了吧!
赵襄儿更感屈辱,心想还不如当时求饶妥协算了。
她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可不是被打晕的,你们别误会,我才没有输!”
陆嫁嫁看着她,略显歉意道:“幸好襄儿无恙。”
赵襄儿微微生气道:“不许道歉呀,这样显得我输不起似的,我赵襄儿愿赌服输,你们若没罚完,继续罚就是,我不会再昏过去了。”
宁长久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道:“襄儿好好歇着,若心中有恨,我去三千世界再让襄儿揍一顿就是了。”
赵襄儿更生气了,她挥舞着拳头要从床榻上爬起,辩解道:“我说了!不许道歉!我没有昏过去,明明是你们力气太小,我……我太舒服了,不小心睡着了!”
司命穿过宁长久与陆嫁嫁之间的身隙,走到了赵襄儿的面前,她看着这个眼眸幽怨的少女,将她摁回了床榻上,并握住了她的手。
赵襄儿看着她,咕哝道:“你又想做什么呀?”
司命轻轻覆着她的手,说:“我今日想明白了一些事。”v更新最快m/
赵襄儿别过头,道:“别卖关子。”
司命将今日自己在殿中偶然的感悟说给了她听。
赵襄儿看上去很不用心地听着。
听过之后,她疑惑道:“什么意思呀?我还是不明白,为何你爬出了井,见到了月光,便没了坐井观天之感,我们分明在一座更大的井里啊,你贵为神官,对此应很清楚的。”
司命螓首轻点,眼眸微微失焦,继续道:“因为我们真正面对的井,并不是天地这样实质的井,而是内心yù_wàng的井。”
赵襄儿不说话,继续听她说。
司命道:“那七百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出去,那样的yù_wàng是一口深井,当我爬出井时,yù_wàng得到消解,井就消失了。可人必须坐在井中,看着天空的一角,想象其全貌,才有一直向前的勇气,于是我开始寻找新的井。”
“一段时间里,我把想要重登神国作为了目标,可那个目标在登上不可观之后也破灭了,杀死神主的是师尊,我还能向师尊复仇不成?于是……我只剩下了最后一口井,那就是心心念念要打败你。”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在我心中是必须要打败的敌人,打败你之后,我便可以居高临下地宽恕你。但方才,我们狠狠惩罚了你,那时候我心中虽是快意的,可我发现,我依旧置身在井里……”
赵襄儿与她相握着手,她听着司命的话语,虽没完全听懂,可也隐约明白了意思,赵襄儿顺着她的话问:“你也欺负过我了,为什么井还没有消失呢?”
“因为我忽然发现,我从未将你当成真正的敌人。”司命看着她,眼眸中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像你这样骄傲的女子,对于与其他人共事一夫,心中定有磨不平的芥蒂。我真正想的,是将这种芥蒂转为我们私人的恩怨,以我们之间的胜负为由,与襄儿姑娘,嗯……和解。”
司命轻柔的话语里,长发变成了银白色。
这是她长发本来的颜色。
女子墨袍银发,眉目清冷寂静,勾勒的笑意好似淌过的寂寞长河。
赵襄儿看着她,目光闪躲,低声道:“你不是坏女人么?怎么这样子说话啊……”
司命轻哼道:“神官都是有崇高的道德标准的,坏只不过是你们的偏见罢了,我看襄儿才坏。”
赵襄儿幽幽地盯着她,咬牙道:“刚刚不还说要与我和解吗?”
司命道:“可这终究是你说了算的呀。”
赵襄儿鼻翼微动,眼睑低垂,看着她们握着的手,道:“抢我未婚夫,还想欺我,如今又想三言两语与我和解,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才不会答应。”
司命微笑道:“那怎么办呀?襄儿殿下要以正宫自居,将我逐出家门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捏赵襄儿的脸蛋,刮她的鼻子。
赵襄儿胡乱挥拳阻止着她:“住手,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宁长久看着她们,道:“是我不好,来西国至今,我还未与襄儿真正交心地聊过。”
赵襄儿脸皮很薄,她低着头,道:“有什么好聊的呀,我的态度可都在拳头里了。”
宁长久认真道:“我喜欢你们,又希望你们可以和睦相处,这样的想法终归是自私而贪心的,我知道你们亦在照顾我的情绪,若我不在,襄儿与雪儿恐怕真的会轰轰烈烈地打一架吧?”
司命淡然道:“少以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