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亡在最终注定了,那要怎么样才能改变这个结局呢?
司命忽然意识到,在宁长久上一世的结尾,师尊很可能找到了答案,只是她已来不及将这个答案说出来了。
时间飞逝,夕阳下山之际,陆嫁嫁的神念已完成了第二轮的扩展。
若识海为图,那陆嫁嫁的识海上,已有三十余个光点了,那皆是当年仙剑的散落之地。
宁长久来到了她的身后,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子,伸出手抚着她的后背,为她渡入灵气,加速调息。
陆嫁嫁感知着身后传来的暖意,紧蹙的眉松了一些。
“你刚刚去哪里了?”陆嫁嫁问。
“与襄儿一同去看了眼朱雀神像。”宁长久回答。
陆嫁嫁点了点头,说:“我已寻到三十二柄仙剑的下落,稍后群峰之行,我可以顺路将它们一一取出。”
宁长久柔声道:“辛苦嫁嫁了。”
陆嫁嫁呼吸渐渐平稳,她睁开眸子,问:“我们何时出发呢?”宁长久遥望远方,道:“就今夜吧。”
陆嫁嫁问:“我们先去哪里?”
宁长久答道:“古灵宗。”
古灵宗……
陆嫁嫁不由想起第一次于皇城见到吞灵者时的情形。
那时同生犄角的吞灵者破开虚境,巨大的身躯山岳般砸向大地,她握着剑,无力地面对着那样的恶魔,那一刻,她觉得境界似乎失去了意义,境界悬殊之下,自己也只能如凡人人一样在大地上等待一视同仁的死亡。
如今时过境迁,他们竟要成为屠杀那些恶魔的刽子手了。
陆嫁嫁默默地回忆着。
司命从阁楼里走出,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司命漆黑神袍上月雀的纹路还未弯曲淡去,细月于身后勾勒着,照得银发如瀑。
赵襄儿很快也来了。
赵襄儿将一只叠得很丑的纸鹤送给了宁长久,纸鹤并无他意,只是祝福。
宁长久看着纸鹤,道:“这一定是襄儿亲手叠的吧?”
赵襄儿哼了一声,道:“那当然,我一向心灵手巧!”
宁长久笑了笑。
赵襄儿看着他,认真道:“如遇不测,不要勉强,须知世界无垠,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宁长久却道:“下次相见,希望能在世界的尽头见到襄儿。”
赵襄儿眼眸流转,星光化作光点在其中闪烁着,她略带笑意道:“少说大话了,能不求本殿下饶命就算不错了。”
司命疑惑道:“他们在说什么?”
陆嫁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
宁长久平静道:“我们在以己喻物。”
赵襄儿附和着点头。
她们在三千世界的中央告别,许诺了下次重逢的日子。
……
幽冥神殿里,宁小龄已拿到了恶寄来的书信。
她读过了书信,望向了冥殿后方的大门,清秀的眉目间写满了愁容。
将吞灵者杀到特定的数量,投喂定量的灵气,维持暗主最基本的运行,防止它杀死拥有先天灵的修行者……这个计划听上去固然简单而美好,但实际操作却是犹未困难的。
首先,宁小龄无法确定整个墟海中究竟有多少吞灵者,它们分散在茫茫墟海里,每一个皆皮糙肉厚,要杀死并不容易。
更何况,即使杀死了一部分,其余的吞灵者依旧无法聚集,如何能够做到固定投喂灵气呢?
坐在王座上的九幽并不知道宁小龄的烦恼。
这些天,九幽对于谛听的离去始终有着深深的愧疚,哪怕谛听早已决心要走,或许也是自己那晚的辣椒鱼给它下了决心吧,可是……可是自己只是与它玩笑呀,没有想欺负它啊。
她想好好给谛听道歉,可她再傻也知道,谛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九幽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不写诗了,只是看着外面,变得越来越文静。
宁小龄也并未将自己的烦恼分享给她。
她拿着书信在幽冥殿内来回踱步时,身后忽有鸟叫声响起。
宁小龄一怔,回首望去,一只熟悉的三足金乌停在窗棂上,隔着大殿的幽暗望向了她。
宁长久、陆嫁嫁、司命陆续出现在了大殿里。
一夜的驭剑,他们便回到了古灵宗中。
宁小龄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揉了揉眼,宁长久却已来到了殿中,轻轻张开了手臂。
若是过去,她或许会直接扑入师兄怀中,但此刻,她只是轻轻地依偎了一会儿便松开了。
宁小龄仰起头,扬了扬手中的信纸,道:“这封信小龄已经收到了,师兄是担心小龄完不成任务,所以来了吗?”
宁长久看着秀气可爱的少女,正想说自己相信师妹,宁小龄却已自问自答道:“师兄的担心是正确的!”
宁长久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陆嫁嫁与司命亦来到少女身边,宁小龄乖巧地喊了两声师父与姐姐。
四人在冥殿坐下,宁小龄开始与他们诉说自己遇到的问题。
大家认真地听着。
“小龄纵使成为了冥君,也没有办法完整地感知整个墟海么?”宁长久一边思考着,一边问。
宁小龄有些愧疚地点头:“我的冥君并非继承性的,虽然得到了轮回的权柄,却无法真正拥有当年冥君所拥有的能力。”
司命问道:“所以说,我们根本无法确定墟海中究竟有多少吞灵者,对么?”
“嗯。”宁小龄应了一声。
司命揉了揉额角,叹气道:“所以说,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