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襄儿连哄带骗地稳住了之后,宁长久逃也似地离开了三千世界。
他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襄儿黑化是迟早的事,他必须离开三千世界,从这个梦里,前往不可观,找到师尊!
之所以选择襄儿的梦,是因为襄儿无法离开三千世界的范围,若是其他人,满世界追杀自己,自己未必可以逃掉……
宁长久离开了三千世界,从梦中的西国向着梦中的不可观走去。
如果直接走去不可观,那他这般拐弯抹角似乎也没有意义。
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师尊呢?
宁长久再次思考并尝试起来。
这是梦境,他可以做到许多平日里做不到的事。
第一次,宁长久编织了一个孔明灯,将婚书放在孔明灯里,于万妖城中放灯,让灯一点点上浮,飘至不可观中。
灯过云过雾,被长风托着送入庭院,然后被师尊打了下来。
第二次,宁长久坐了个纸鸢,将婚书系在纸鸢上,让风托着它浮到不可观中。
师尊将一块石头绑在了纸鸢上,纸鸢难以承重,也带着婚书从天上掉了下来。
宁长久忍无可忍,放弃了浪漫婉约派的作风,越来越激进。
他张弓搭箭,将婚书绑在箭上,射向叶婵宫。
叶婵宫接过箭,取来古琴,以古琴为弓,将箭射了回去。
宁长久不服输,这一次,他更加激进。
他想象出了无数恐怖的妖魔,每一只妖魔,都是上古赫赫有名的凶兽,饕餮、九婴、荒原王、孔雀明王、万足大虫……神魔联军在身后排开,宁长久趁着巨鲲飞起,群魔随他泱泱而去,这支足以灭世的军队恐怖狰狞,如虽王出征,在他的命令下,将不可观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包围,宁长久倚仗千军,白衣孤身入观,想要逼婚!
“此次扰道观清静,又是所为何事?”叶婵宫动听的声音传出。
宁长久单手负后,倚仗千军,道:“望师尊能收下这封婚书。”
叶婵宫不答,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兵临城下的他,随手折了一朵莲花,扔出。
莲花随风飞去,呼啸着刺过一具具高大的魔躯,不可一世的魔神被尽数洞穿,黑压压的千军万马被那朵莲花下尽数摧毁,转眼化作尸山血海。
宁长久回首望去,微吸一口凉气。
不可观里,叶婵宫的声音再度传出:“现在又所为何事了?”
宁长久叹了口气,取出婚书,道:“弟子……前来献降。”
观中寂静了片刻,随后,叶婵宫说:“进来吧。”
宁长久穿过了道观,来到了道殿,在白纱前坐下。
他明显有些疲惫。
“婚书既然带来了,为何不交予我?”叶婵宫问。
宁长久摇头,道:“不了,师尊肯定还会退婚的,我想借这个机会,多与你说说话。”
叶婵宫沉默了会儿,嗯了一声。
宁长久问:“师尊……是在生我的气么?”
叶婵宫摇首:“没有。”
“那为何,无论我怎么做,都碰壁呢?”宁长久低下头,问:“还是说,师尊只是在愚弄我,根本不喜欢我呢?”
“没有。”叶婵宫立刻道,话语略显仓促。
这轻微的变化,却是她难得的失态了。
叶婵宫掩唇,闭上眸子,道:“没有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如今究竟抱着怎么样的情感。”
宁长久道:“这份情感哪里是一言一句可以道完的?它很复杂,其中……甚至还有些复仇的念头。”
“复仇?”叶婵宫疑惑。
宁长久微笑道:“师尊前世刺我一剑,我毕身难忘,此仇早晚会报的。”
叶婵宫问:“你还想要刺回来么?”
宁长久不答,而是继续道:“先前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离开梦境,我想,人只有在真正清醒的时候,才算离开了梦里。可如果师尊真的收下了婚书,那样才是真的在做梦吧……”
叶婵宫垂首,轻柔道:“不要这般想,我们自来到这个世间,便注定要相随一生的,这是……真正的命运。”
宁长久听着她的话语,抬起头,看着白纱间的婆娑之影。
“那你又为何不愿收下这封婚书呢?”宁长久的话语忽然平静了下来。
叶婵宫不答。
宁长久似是证实了某些想法,他一字一句道:“师尊,你以婚书为由,将我困在梦境里,究竟是想做什么?你在刻意瞒我什么?”
……
大风吹过,金色的蝴蝶秋千般荡去。
窗外有风吹来,纱漾若烟雾。
叶婵宫没有回答,不知在犹豫什么。
宁长久继续道:“其实,从我拿到婚书开始,梦境就已经开始了吧。”
叶婵宫问:“为什么这么想?”
宁长久道:“因为这身衣服,意外地合身。”
先前他说过,衣服忽然显得大了起来。叶婵宫说是他操劳消瘦,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之前他一直在想婚书的事,如今安静下来,才发现了这些细节上的改变。
叶婵宫问:“那又怎么样呢?”
宁长久继续说:“在这个世界里,我总觉得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
“镜子。”
宁长久说:“这个世界缺少镜子,所有的道殿里都没有镜子,不可观的放生池里也没有水,鱼甚至是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师尊把所有的镜子都藏起来,是害怕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