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贞娘的亲事定在十一月初二,现在已经是十月下旬,再过十来天就到了吉日了。
王大娘这一说,张沁儿也才想了起来,于是和王大娘道谢之后,就朝老宅那边走去,一面说:“这段日子忙的,都快忘记小姑姑快出嫁了。”
“是啊,我也险些忘记了,上回中秋的时候二叔不是答应给小姑姑打一套银饰的吗?准备好了吗?”张,又想起当初她爹无视连氏的索要,心里就一阵开心,忍不住翘着嘴说:“二叔这性子迟早是要败家的!奶奶说什么,他就是什么,完全都不考虑你们的感受的,也亏的你会赚钱,否则你就等着饿肚子吧!”
这话虽然有些过分,但是张沁儿也只得苦笑,若是自己没有误打误撞来到这个时代,若张沁儿仍是‘此张沁儿’那么家变之后,张志仁一家又会如何?
思维发散了一会,就快到了张家老宅,如今老宅可热闹了,好几个巧手的媳妇都到这里做叠软纸的事,谢氏更是忙的脚不沾地的,一会儿做这个,一会儿做那个,每日还得给媳妇们结算工钱。
虽说里正家的信誉是不用担心的,但是谁不想当天拿钱的?所以为了大家的积极性,张志廉就听从张沁儿的建议,每天给工钱,那盒套也是计件算钱的。
进了院门,就看到张俊峰拖着一颗枯树朝后院走去,张俊杰也在一旁帮忙,他如今每天都要捡柴和负责烧炕火。
看见张沁儿她们,张俊杰习惯性的冷哼一声,当作没看到。
“俊峰哥,我娘呢?”张乐儿自然不会自讨无趣,开口问张俊峰。
张俊峰性子好,当即就说:“在奶奶房间里,你去吧。”
张乐儿就赶紧拉着张沁儿的手朝连氏的房间里走去,嘴里嘀咕着:“没准欺负我娘吧?”
她会这么想,那也是因为连氏是有‘前科’的!
张沁儿没说话,几步路就到了连氏的房间,此时房门关着,能够隐隐从里面听到连氏和冯氏的说话声。
“奶奶。”叫了一声,两个人推门进去。
一进去,张沁儿就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和连氏冯氏的脸色神情。
连氏板着一张脸,满脸的不悦,似乎自己的要求被人拒绝了一般,而冯氏脸色则显得有些无奈。
“老三媳妇,你这是不把我当婆婆看了?”连氏的声音并不大,却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张乐儿就扭头看着冯氏,下意识就问:“娘,怎么了?”
“娘,五两银子的添箱已经是我们能够拿出来的极限了,那首饰就不用说了,家里那头猪是养着过年的……娘一定要拿去的话,就算一两银子吧。”冯氏咬定不松口,这一旦松口了,家里可就的大出血了。
眼看着连氏越发不高兴了,冯氏又加了一句:“娘,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乐儿已经不小了,小宝过两年也得上学,家里的甜儿还小,这日子总是得过下去不是吗?”
“哼!你这是在说我苛刻你了?”连氏薄怒,瞪着冯氏,她感觉到了,自从分家之后,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似乎都不把她放在眼中了。
这让控制欲极强的连氏如何忍受?于是她狠狠的瞪了张沁儿一眼,她一直把罪过归在张沁儿的身上,怎么想,都是因为她才变成如今这般的,张乐儿虽然性急,没少顶撞她,但是以连氏看人的本事,张乐儿不过是一只会叫不会咬的狗而已。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张沁儿便是前者,许多时候沉默不言,关键时刻瞬间瓦解你的战斗力。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谁准你们进来的?”连氏开始赶人了,她拿过桌子上的一个杯子,作势要朝张沁儿身上砸去。
张沁儿嘴角微抿,泰然自若的说:“奶奶这是怎么了?孙女儿给奶奶问个好都不成了吗?这让别人看去了,还以为我们不尊重你老人家呢。”
“就是,我们可尊重奶奶的呢。”张乐儿跟着点头,打定主意陪在冯氏身边了,就从刚才那两句话听来,不过就是连氏旧话重提,想让她们家也跟着打一套银饰出来。
“你!”连氏气的青筋凸起,猛地就把被子朝张沁儿砸去,张沁儿早就注意着呢,自然不能让她砸中,身体一闪,就听到‘啪’的一声,杯子掉在地上碎成渣了。
张沁儿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很是可惜的说:“这可是景德镇那边出的白瓷,要二十文一个的。”
连氏听到二十文一个,心中一痛,更是恨张沁儿了。
连氏喜欢好东西,加上家里的钱银大多是放在她手里,所以屋子里用的东西也不再是自家烧的陶器了。没想到这一气,就忘记杯子是白瓷,而不是陶器,连氏越想,心里越是难受,开口骂着:“你给我滚出去。”
“奶奶火气这么大,小心上火,不过也不怕,三叔的医术好,下次让三叔给奶奶送几副清火的药,这人上了年纪,最好不要大喜大怒,容易伤身,我听说以前县城有家老太太因为儿子赌博把房契输了,当场就气的中风,再没起来过了。”张沁儿不紧不慢的说着,连氏对她的恶意和不待见她自然看进眼中,但是凭什么你不喜欢我,我就要知趣的躲开?
让你不爽,我才爽呢!
“虽然我们家钱不多,但是几副清火的药材还是有的,奶奶你只管生气,我明儿就给你送药材来。”张乐儿狡黠的一笑,随着张沁儿的话说。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当即就把连氏气的脸色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