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要去县城里取油回来,这回是永安跟着要去,张沁儿也不争,只是吩咐:“那些油渣饼都要拿回来,如果榨油坊还有其他的油渣饼,便宜的话也可以买一些。”
永安大声的应着,表示自己知道了。
待他们出了门,张沁儿就拉着张贞娘她们去厨房里去,因为昨天买了石磨,所以她决定开始尝试做苦楮豆腐。
而那些储藏的苦楮籽早在昨天晚上就泡在水缸里,今天这个时候正好泡的涨开。
将泡好的苦楮籽从水缸里捞出来,几个孩子轮流着推着石磨,磨成苦豆浆,用一个陶盆接着,最后还要用一块纱布将这些苦豆浆过滤一次,然后就可以将这些苦豆浆端到灶头,一面倒进锅里,一面搅拌,还要一边加水,灶底下自然也要烧起大把的火来。
待苦豆浆沸腾的时候,已经变成微红色的胶液了,这个时候,张沁儿就趁热用木勺舀进一个大木盆里冷固,一个时辰之后盆里的苦豆浆冻成了块状,拿菜刀切成巴掌大的四四方方的“苦楮豆腐”,这就算制作成功了。
但是最后还有一道手续,那就是还要小心翼翼的将苦楮豆腐一块块的托起,放进一缸新鲜的井水中漂。
张贞娘看着清水中漂着一缸深紫色苦楮豆腐,只觉得好神奇。
“这真的可以吃?”
张乐儿好奇的看着,眼中满是惊奇,张沁儿拿出一块小的,切成几块,然后分给大家:“试试吧,不过会有一些苦味。”
几个人也没有多说,纷纷将一小块苦楮豆腐送进嘴中,仔细的品尝起来,唔,除了有些淡淡的苦味外,还是很好吃的,尤其在现在这种物质匮乏的时候!
张沁儿品尝着自己制作的美味,心里很是满足,看来自己这次并没有失手,算是成功了。
苦楮籽经过暴晒脱壳和浸泡去苦味之后,留下的苦味已经不浓烈,是可以接受的。
这时谢氏从外面回来,因为前些日子得罪了连氏,被连氏吩咐每天做饭,不然就没有饭给她吃,饶是如此,连氏也像是专门对上她了,每次给她分配的饭菜,都是最差最少的!以往那种饭菜可是杨氏和冯氏的!
这么想着,她心里越发的不满,同时又觉得自己要像以前那样讨好连氏,这样连氏才会对她好,至于磋磨的媳妇,不是杨氏自然就是冯氏了。
进了厨房,自然就看见那一缸子深紫色的苦楮豆腐,立马冷淡的说:“又不知道折腾什么东西出来!小心毒死你们!”
又瞟了一眼灶台,没有看到菜,立马说:“在这里待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外面弄野菜来!都快中午了!”
张乐儿心里讨厌着谢氏,就说:“这苦楮豆腐肯定是没有毒的!我爹可说了,这东西非但没有毒,吃了还对身体好,你要是贪生怕死,就别吃!”
说完,也不顾谢氏的反应,赶紧就走了出去,而张沁儿和张贞娘她们自然也赶紧挎着篮子出门,临出门时,张沁儿回头说:“大伯娘,要是你不会弄苦楮豆腐的话,最后我来弄!”
谢氏没做声,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去上房朝连氏支中午的粮食。
这个时候,荠菜已经快老了,唯有马齿苋还大片大片的,而马齿苋这样野菜,是可以从春天吃到夏天的!只要摘掉它的嫩叶部分,就能够不停的生长,又方便,又健康,不过那股酸味对于不喜欢酸味的人来说,可不太好接受。
到了中午的时候,张志仁才赶着牛车回来,他满面笑容,招呼着刚出来的张志礼:“快来帮忙!有两大缸的油,足足有三十多斤呢!”
听到这么多油,其他的人也亮了眼睛,纷纷围了过去,张老头也要去帮忙,但是被张志仁和张志礼阻止了,说有他们兄弟两个就可以了。
张沁儿早就凑了上去,她对这茶油可是很在意的,此时闻着油香味,又见油色很清凉,菜放下心,问着坐在车里的永安:“那些油渣呢?都带回来了吧?”
永安指着堆在车子角落的油饼渣,说:“都带回来了!”
这个时候,榨油都是用最原始的法子,榨出来的油渣就是一个大的油渣饼状,很硬的那种,张沁儿摸着油渣饼,心里已经盘算着它们的用法了。
永安又献宝似的说:“姐姐你要这些油渣饼,我就求掌柜的,除了我们家的这些,还送了我五个油渣饼呢!”
张沁儿听了,顿时笑了起来,和永安动手搬着这些油渣饼下车堆放在院子里的墙角处。
缸子是自己带过去的干净缸子,直接将缸子搬到厨房,就可以用的了。
但是连氏走过来,打开盖子,朝里面嗅了嗅,能够闻到一股油香味,脸上才露出一些笑容,吩咐着:“将缸子抬到我房间里去!用的时候用小陶罐装一些就是了!”
张志仁兄弟没有二话,粮食和米面都是堆在连氏上房附带的耳房里的,这油也算精贵的,自然要由娘亲自收着。
忙活完这些,张志仁喘着粗气,张沁儿见状,忙倒了一碗水给张志仁喝,张志仁喝过水后,才说:“一共是三十六斤,按照榨油坊的规矩是要截下四斤的,另外还给了二十文做工钱,榨油坊的掌柜说了,这油要是早一个月去榨,还得多五斤!”
听了这话,张老头有些感慨,就说:“今年捡的茶树籽就早些送去榨油!”
能多五斤油,可是能够吃上许久的!现在油价贵,很多农家做饭几乎都是很少放油,临出锅时滴上那么两滴油,就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