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昏暗的室内,明明暗暗的月光石是唯一的明亮的光源,只不过,在场的两个人完全调换了手中的砝码,相比于伊格尔的淡然,树人的脸上满是颓败的失意。
所谓博弈,也不过如此了。
“树人虽然是并列于五大种族中的一员,但是,也只是表面上的说法而已,稀少的数量,没有固定的领土却又缺乏保护自身才能的必要手段,历代的树人都只能隐居在这片大陆上最荒凉的角落中,小心翼翼地存活下去。”比利勉强得笑着,浅绿色的眸子带着说不出的无奈和自嘲,就这样拉开了一个漫长故事的开始,“树人零散地分布在山林或者荒野中,连像样规模的部落都无法形成,只能算是聚居着,而这样的聚居地最多也只是存在一个形式上的酋长。虽说这个名头是很好听,但也不过是定期寻访一下散布在周围的树人,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安然无恙地活着。而我的父亲,便是这一代山原树人聚居地的酋长。”
伊格尔大概估摸了一下外面的时间,眉间微微皱起,这样在自己毫不了解的地方耽误下去,并不是什么稳妥的做法,自从进入这座宅子后便一直高悬的神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潜在的无数威胁。
在这个深不可测的宅邸中,就算是希达莱也不可能成为自己肆意妄为的守护神。
那个卧在假山石头上,仿佛在等候着自己一般的老人,老实说很是让自己在意。
思及如此,伊格尔的手指在桌面上微微敲了敲,提醒着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利比,“我对一个部落的衰落史没有丝毫的兴趣,所谓历史也只是历史,也许你愿意拿出更加诚恳的交换筹码。”
“事实上,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十年前,我的父亲在山原地带的树人居住区发现了少量的黑暗魔法的踪迹。虽说只是形式上的酋长,但父亲多少也明白,五百年之期本就已临近的当时所出现了黑暗魔法,很有可能是魔潮前因为两块大陆界限不稳而从失落大陆越界而来的先头兵留下的。”
依旧安静地听着比利讲述的伊格尔手中动作微顿。关于先头兵这件事,伊格尔一直也有所警惕,毕竟原著中的奥伦德等人就是从魔物先头兵的手中无意得到了打开风洞的钥匙,然后将之打开在了圣多米斯学院。奥伦德凭借着主角的气运带着米哈跑了出来,但其他耗费了整个大陆心血被培养来抗争魔潮的精英们却没有这么好的命运了。
一想到原著中就是这样任由主角将大陆拖入危难却又一路将奥伦德捧上救世主的位置,伊格尔总会一边觉得讽刺却又觉得无奈,毕竟现在的剧情已经发生了变化,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这件意外的话,大概自己也难逃死于魔潮中的命运。
而现在,终于听到了魔物先头兵的消息,伊格尔不由得气息微窒,竭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一字不落得听下去。
“父亲大人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毕竟往年都是要临近五百年之期前的几年才会出现这样的先兆,而这次居然提早了二十多年,于是,父亲大人立刻动身前去通知最为临近我们聚居地的人族城镇的城主,但对方根本连见都没有见我们。”并没有意识到伊格尔的些微变化的比利眼神悠远地望着墙壁上某个空虚的点,沉浸在将积压在心中的事情缓缓讲述出来的宣泄中,越来越多的秘密被快速地吐出,“父亲无奈之余还是决定尽力将这件事转告给其他种族,多少算作警醒,于是我也跟随了父亲走访了兽人、矮人、精灵的部落,但实际上,即便是这些部落也对我们的话将信将疑。”
“理所当然的,魔潮提前发生并不是大家乐意看到的事情,你们就这么口述说魔潮将要到来,有没有拿出十分明显的证据,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伊格尔浅做评价,随后点头示意利比继续说下去。
“父亲大人也是这样说的,可身为曙光大陆的一员,就算无人相信我们的话,我们也都需要尽我们五大种族之一的责任。”比利口中的自嘲越发明显,但也没再说些什么抱怨的话,却径自抬头看向面前的伊格尔,语气越发沉重和悲凉起来, “当我和父亲回去的时候,在山原树人中出现了异常的死亡,全身枯萎,宛如被抽干了血肉一般只剩下一副枯骸,而这样的死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起。原本就稀少的树人根本经不起这样的伤亡,父亲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性,随即下令所有的树人立刻迁移往人类城池的方向去求助。”
伊格尔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间,虽然每隔五百年便会发生魔潮,但实际上关于失落大陆魔物们的有效记录并不多,确切来说,是没有很精准的描述,所有的资料都是笼统地记录着“一阵黑色的风吹过,生物便只剩下一副枯骨”之类的话语。
但如果这样来看,树人族所遭遇到的那种异变,到真的十有□□是异大陆的黑暗魔法造成的。
“后来呢?”伊格尔开口问道,虽然不好的预感已经袭上了心头。
“死亡依然在继续,威胁依旧潜藏,而在第三天深夜,我们的营地被包围了,黑色的身影,血红色的眸子,所有的树人都奋力想要逃脱,但根本没什么防御能力的树人一瞬间便被吞噬成一堆枯骨。而那天,我因为和父亲争执到底该不该去求助人类而负气离开营地,却不想成为了唯一一个逃脱的。远远地目击了同族们的消亡,我以为我早晚也会被发现,但他们仿佛是吃饱了一般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