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江南,又湿又热,唐僧下了白龙马,摘了毗卢冠,松了松僧衣,靠着树干边纳凉。
白龙马刚变回三太子的模样,就被唐僧一声喝斥:“作反?”又变了回去,趴在草地上委屈无比。
“老唐,这不是还没到地头呢?”
唐僧哼道:“前面就是……”取出个金叶书翻了翻:“杭州?这里也有杭州啊……不要懈怠了,着了相,大伙儿又白白忙碌一场。贫僧在大慈恩寺译了多少年经文,十几年才能出来一趟,不要坏了我的事!否则便是我饶得你,他们三个也不放过你……”
正说时,几声猪叫响起,一物从天而降,林子里几棵罗汉松登时折倒,激起灰土阵阵。
须臾,树断处挤出来一头肥猪,僧衣不整、僧帽歪斜,见了倚在树下的唐僧,口水流了一地。
唐僧不屑道:“你个憨货,还想再投胎一回?”
肥猪抖了抖身子,将泥土抖净的同时,也化成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只鼻子还拱着,伸手一招,将那九齿钉耙招出来扛在肩上。
过不多时,一个蓝靛脸、红焰发的妖怪落下,见了唐僧先喊“师父”,又喊胖子“二师兄”,还上去拍了拍白龙马,以示亲近。
唐僧都不稀得搭理他,白龙马将屁股往边上挪了挪,胖子八戒则冷笑:“装,每次都装!”
忽见一朵祥云从天而降,落下个猴子,身上套着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藕丝步云履,一身金碧辉煌,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正是齐天大圣。
唐僧不耐烦的抛过去件僧衣、一条虎皮裙:“换上!”
“又来……烦不烦……”猴子麻利换了装扮,摇身一变成了行者孙悟空。
唐僧再次扔过去个金箍:“套上。”
孙悟空无奈的套在头上,顿时头痛欲裂。
白龙马稀溜溜一声似乎与有疼焉,沙僧同情的道了声:“大师兄……”
猪八戒则笑出了猪叫声:“哈哈,每次取经,最有趣的就是这桩,哈哈!”
唐僧起身,墩了墩九环锡杖:“走!”
于是取经队伍离开树林,向着杭州城行去。
“这回倒是新鲜,怎么去的江南?这是取经的路?”
“你个憨货,休得胡诌,凑八十一难要紧。再说这是江南么?离灵山不远,动动你的猪脑子好不好?”
“你这猴子,真以为俺老猪怕了你?”
“师父,这回到底能不能成?不会又白白辛苦一场吧?”
“是真是假,听天由命!”
“前方到底是什么妖怪?哪个金仙放了什么护法灵妖?”
“还换不换通关文牒了?”
师徒四人你挑着担我牵着马,沿着官道来到湖边,路过一处大寺时,习惯性便想进去挂单,却见寺庙牌匾上写着“怀仙馆”。
唐僧锡杖向前一指:“走!”
猪八戒热得冒汗,抹着满脸的汗滴抱怨:“到底是哪里?”
唐僧道:“通道观。”
忽听身后有人兴奋的高喊:“西游记!哈哈,大圣!唐僧——不,玄奘法师!八戒!沙和尚——”
师徒四人停下脚步,回头看时,就见一人飞奔而来,满脸的喜气洋洋。
唐僧目视三人:“认识么?”
猴子摇头:“没见过。”
八戒道:“或许以前见过我们,难免的,消劫的次数太多。”
沙僧道:“二师兄说的是。”
唐僧转身:“走!”
师徒四人不再理睬,继续沿着湖边前行。
来人正是顾佐,飞到前面拦住去路:“哎呀呀,怎么就走了呢?这大热天的,去我怀仙馆坐坐呗,几位这是要去哪里?是取经路上么?时间对不上啊……”
猴子火眼金睛,向唐僧等人道:“不是妖怪。”
顾佐大笑:“我当然不是妖怪,大圣还记得么?就三年前,巫江流域,大圣打跑了魔礼海,我当时就在现场……不是,大战啊,当时你和王母娘娘的女儿还说话来着,青娥啊!左宫夫人啊!”
猴子皱着眉仔细回想,想着想着一阵头疼,疼的整个人似乎都要分成两半,大叫着一个筋斗跑得没了影子。
猪八戒大笑:“你这道士有趣,想必见猴子的事是真的,来来来,和俺老猪说说,当时怎么回事?”
猴子跑没影了,但猪八戒同样星光灿烂,不输猴子分毫,更兼他是天庭四圣中的天蓬大元帅,顾佐对他同样兴趣满满:“走走走,去我怀仙馆做客,我说给你听。好饭好菜管饱……”
唐僧皱眉,向顾佐合十:“道长请了,我师徒尚有要事,不便打扰,就此别过。”
顾佐忙道:“是取经吗?我正奇怪呢,怎么还没取完……”
这句话点到了师徒几人痛处,唐僧干脆上了白龙马,嘚嘚而去。沙僧挑着行李,健步如飞,追赶着:“师父……二师兄,师父不见了,快追!”
猪八戒遗憾道:“事情了结再来寻你。”也急跟而去。
师徒四人转眼就跑没影了,只留下顾佐原地跺脚:“无缘啊,怎么就走了呢?”
金童玉女们早已跟了出来,此刻纷纷问:“馆主,这是馆主何时结交的朋友?”
“四大部洲如此广袤,居然也能见到旧识,不是无缘,是有缘啊。”
“除了那和尚,长得都吓人,不知是何方妖怪?”
“那和尚生的……好俊啊……”
顾佐犹自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感叹:“居然能见着,此生无憾了!”
话说猴子一个筋斗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