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数天的天气又阴沉起来,开始飘着雨伴着雾。
大街的青石路上,雨水滴滴,不见往日的繁华与热闹。
偶尔可见一两个行人打着雨伞路过,却也是行色匆匆,不曾驻足。
丞相府中不少人都在忙碌着,只因圣上来访。
崇治帝看着崭新的牌位,内心一阵惆怅,许久,对着随行的众位皇子道:“你们不用跟着朕,自便吧。”
然后看也不看云丞相,对云倾璃柔声道:“县主陪朕走走吧。”
云倾璃一身素缟,头簪小白花,闻言看了一眼自家爹爹才低声回答:“是。”
众位皇子自行离去,只有千城墨路过门槛时,勾了勾唇角。
父皇愈发喜欢云倾璃,他成功的机会就愈大。
后花园里,百花盛开,在雨水的洗涤之下显得尤为娇艳。
崇治帝屏退众人,亲自撑着伞走在前边,云倾璃亦撑着伞走在他的身后。
二人都没有说话。
嘀嗒,嘀嗒,嘀嗒。
雨水不停的滴打在雨伞上,随后又滑落在石板的缝隙里,薄薄的雨雾蔓延着。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云倾璃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于是道:“陛下,我们。”
崇治帝点头,二人进入亭中。
收了伞,云倾璃抖落衣裙上的水珠,上前将崇治帝淋湿的披风解了下来。
查看了一下石桌上的茶盏,茶水早已凉透,云倾璃柔柔一笑,倒了一杯凉茶,歉意的递上前:“这茶凉了,陛下莫要怪罪。”
六月份的天气本就燥热,如今下了雨,更是闷热十足,崇治帝扯了扯脖子上的衣领。
“无妨,天气闷热,凉茶正好解渴。”说完便接过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云倾璃又笑了笑,看了看亭外的倾盆大雨,状似无意道:“今年的雨水冒似比往年多了不少。”
云倾璃知道,今年雨水断断续续,连绵了数月,下半年初秋,楚栖洛川以南,范围之广,包括十数个州镇,都逢水患之灾。
百姓流离失所,哀声怨道,大量的流民涌入京都。
崇治帝听到这话,亦深深的看了一眼亭外,的确,今年的雨水过于多了。
再这样下去,洛川以南乃低洼平原,必定会遭水患之灾。
希望这雨水能够早早停下,不会给楚栖的百姓带来灾难。
云倾璃见崇治帝低眉沉思,微皱的眉毛放松开来。
她不能明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暗示崇治帝,愿他注意到这个隐患,能提前早做准备,救洛川以南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是……木棉?”
突然,崇治帝看着不远处的墙头,目光炯炯。
云倾璃收回飘远的思绪,顺着崇治帝的目光望去。
不远处的墙头上,一只木棉树的枝丫伸了过来,几朵火红色的花朵,在雨水下妖娆的绽放着。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不,一枝木棉出墙来。
“那边是玲珑院,是我娘留给臣女的院子,主屋正前方在墙角种了一棵木棉,那是臣女的娘亲最喜欢的花。”
云倾璃站在亭子的边沿,伸手接过雨水,雨水落在手心,冰凉冰凉的。
崇治帝一怔,“你娘?”
“嗯,我娘顾氏,是一名医女,可惜我没有和她学医。”
谈到顾相思,云倾璃惭愧的垂下了脑袋。
是了,轩辕木棉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医术高明,武艺卓绝。
崇治帝想到那个精彩绝艳的女子,心中就是一痛,
江山美人,二者不可兼得,当年他选择了江山,美人弃他而去。
若能重来,他定会选择美人不要江山。
万里江山与棉儿相比,不值一提,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江山如此多娇,却只能孤独终老,只求来世一人相伴,粗茶淡饭也可。
云倾璃见崇治帝没有说话,还满面愁思,便也闭口不言。
雨水哗啦啦的下着,冲洗掉了青石板上的泥沼,冲不掉众人心中的阴霾。
数日后,天色放晴,丞相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云倾璃像往常一样早早洗漱,到松韵院给柳氏请安。
云丞相因要早早上朝,便省去了子女的安。
松韵院管事的婆子将云倾璃领进耳房,让她稍等片刻,说是夫人的娘家嫂嫂过府叙事。
云倾璃坐在半开的窗前,欣赏着这难得的好日头,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请。
松韵院的小花厅中,襄阳侯府的夫人杨氏与柳氏相谈甚欢。
杨氏是代替自家夫婿前来与柳氏相商大事,只因襄阳侯不便来相府后宅。
云轻柔与云采禾坐在下首陪同,时不时还能搭上两句。
许久,柳氏对杨氏笑了笑,用了一杯茶后,道:“此事就麻烦嫂嫂告知父亲与哥哥。”
杨氏点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事若成,对你我两家都是有益处的。”
然后告辞柳氏,匆匆回府。
“那丫头等了多久了?”送走了杨氏,柳氏才想起来云倾璃还在耳房候着,便问身边的大丫鬟红英。
红英道:“禀夫人,两个时辰了。”
如今天气热,云倾璃那个死丫长要是能在耳房中暑就好了。
红英一直记着自己挨的巴掌,对云倾璃是恨之入骨。
云紫叶一听,娇蛮道:“让她等着就好了,一脸的狐媚样。”
“紫叶,不可这样说三妹,姐妹之间应当和睦相处。”云轻柔轻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