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自己就会弹奏琵琶,当然知道田秀英弹错了很多处,这才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还是让他歇着吧。”朱由检摇头说道:“朕怕他再身居高位,出了什么朕都无法赦免的罪责,朕也护不住他。”
这是实情。
田弘遇挖空了心思往上爬,攀附东林人,攀附阉党,左右横跳,这样在现在的大明朝里,继续身居高位,有一天就成了牢里的王化贞,到时候,朱由检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他。
“臣妾告退。”田秀英看到了张嫣和周婉言说说笑笑的走进了乾清宫,起身行礼告退,田秀英一直在避让周婉言,大明的皇帝不向着她,她不避开,又能如何?
宫里宫外都是糟心的事,田秀英自然心思烦躁,思绪不宁。
“明日里出巡之事,都筹备好了,皇叔果真要去吗?”张嫣还是十分担心的说道。
张嫣最近一直在张罗着大明皇宫里过年出巡和过年之事,大明皇帝过年要筹备正旦大朝会,这种礼仪繁琐至极的事,需要筹备之物之多,连朱由检都不忍直视。
他这个皇帝在那天,也要忙上一整天,带领文武百官祭祀天地宗庙,举行大朝会,接受百官贺岁,按照一年的考成,给予应有的封赏,这每一件事都要他亲自敲定。
万历皇帝从万历十三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举办过这类的大朝会了,实在是太累了。
从永乐年间起,大明朝的皇帝,或多或少都表现了对这种大朝会的不耐烦,实在是太过于辛苦,却没有实际的作用,朝臣们该怒喷皇帝,还是要怒喷皇帝。
“去,为什么不去?”朱由检点头说道,他已经决定的事,不允许有任何的改变。
周婉言轻笑着说道:“那官人可有的忙了,可是要先去养济院,再去东西舍饭寺,说不得还得去漏泽园和惠民药局看看。”
“嗯。”朱由检当然知道行程,他对于此行的辛苦,也知道一二,一整天的时间,他需要做太多太多的事,一会儿都闲不下来。
但是大明的天子久居深宫不出,百姓连长什么样都不清楚,长此以往下去,必然是国将不国,奸佞摄权。
这一点上,万历皇帝已经用自己三十年不上朝的壮举,切实的证明了皇帝不露面的可怕。
百姓们需要皇帝出现,告诉他们,皇帝依旧记得他们,而皇帝也需要他们记得。
朱由检曾经跟随朱由校去过几次巡视京畿诸县,虽然每次都是劳民动众,但是也颇有些效果。
当然辛苦是真的辛苦,一整天皇帝也不坐轿子,就在地上一直走,这要在后世,妥妥的刷个步数第一。
朱由检笑着说道:“辛苦就辛苦点吧,应该做的。养济院那笔三万两的银子到了吗?”
“昨日送去的,养济院的老人和孩子都乐疯了。”张嫣回答道。
养济院、东西舍饭寺、惠民药局是大明三大抚恤政策。
正所谓,从古都会之地,乞丐游者众。
越是大的都会城池,乞丐和游民就越多,而这些乞丐游民,对于京师的治安造成了极大的困扰的同时,也让住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的皇帝,看到了民间疾苦。
梁武帝设立孤独园,让孤幼有归;唐太宗设病坊,厚加料理病孤,敬老养病;武则天设悲田使,稽查病坊经费;赵匡胤设福田院,宋英宗赠设两处福田院,岁给五百万贯。宋徽宗时期,蔡京增设居养院、安济坊,收养鳏寡孤独癃老废疾;南宋则名为养济院。
即使在元时,亦惠民有局,增设了惠民药局,通归太医院所属,对天下瘟疫进行监察督导。
在大明则是养济院、东西舍饭寺、惠民药局并设,而且是天下各知府之下,有专管其事的典吏,负责督查。
养济院日给两餐,器皿、柴薪、菜属都由州府县自行筹备。
大明的养济院收养的日期一般是十一月初至次年二月,天气尚寒则可向后延续,每年五城兵马司,都会将这些乞儿流民送到养济院去。
而巡铺的伙夫还会沿街将无主的尸骨收敛,给棺安葬。
东西舍饭寺,东舍饭寺,指的是旙竿寺,乃是正德元年所建,在中城保大坊。
西舍饭寺指的是蜡烛寺,建在西城阜财坊。
只有惠民药局归太医院管理,养济院和东西舍饭寺的经费,都来自于京师内外富户的捐赠。
不管是养济院还是东西舍饭寺,都是刷声望的好去处,而且比接受大明皇帝的廷杖更加安全,且行之有效。
大明京师五城养济院七处,每一处都有超过万人的乞儿流民居其间,躲避寒冷。
而每年养济院、东西舍饭寺,仅仅靠着大明朝的内外富户、明公的捐赠就能够维持。
大明的朝臣们,虽然混蛋了点,虽然蠢了点,但是在遇到这种“低端人口”的时候,在遇到大城市病的时候,朝臣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清理低端人口,治大城市病。
而是想着办法收养起来,不挨百姓们的谩骂。
这些乞儿流民,都是在立冬之后,从四面八方扶老携幼,到京师跪拜呼唤乞财,逐渐也演变成了京师周遭的财富密码。
一个冬天需要多少柴薪,需要多少火烛米面?到了养济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