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的仙人苦着脸走了,心想说是找魔星,每次没找到就被人抢劫,这种光挨揍和逃命的事儿谁想去办啊,但是为什么换来换去总是他们这几个人去办啊?他们明明都是天神的好吧?
七杀神君摊开手。“这回真的一点存货都没有了,剩下的你肯定看不上眼的……”
子翼神君只是沉默。
七杀于是叹口气,摸摸头自己走了。
七杀神君倒真是派人去找魔星来的,至于情况怎么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那就一言难尽了。
春去秋来,几经寒暑。
洪荒三千八百八十年,冰溜子挂上了枝头,冬日正冷。
朽戈近日身子有些懒,便捡了本《人间异志》闲适地坐在窗边,看到有趣处便自顾自笑起来。
鬼婴坐在另一头玩着小鬼。他看了眼书名,嘲笑道:“几个凡人蹦跶来蹦跶去的事情,还被编成了书。这种程度也能取悦你?”
朽戈漫不经心地摇晃着脑袋,好心情地道:“这你就不懂了观其言,其性,其行,有些虽说荒诞。倒也有趣得很。”
鬼婴挑了挑眉,正准备发表一下看法,却听见朽戈手中的书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他看过去,朽戈一脸激动难抑的表情,突然就站了起来。
“怎……”鬼婴皱眉。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朽戈丢下一句:“昭宁醒了。”然后一阵风打着卷儿呼过。朽戈已经不见了人。
鬼婴愣在原地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等他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不动、邪予的身影飞过,自然还有那只鸟和龟。
冰窟之中。其实先醒的是丹餮。丹餮醒来后一动不动地感受着怀中微暖的躯体,心想阿九就要醒了吧。它用庞大的头温柔地拱了拱项昭宁的身体,但是对方没有给它回应。
没有回应不要紧,那就等吧。
丹餮趴下身子,慢慢回忆千百年的往事。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习惯于等待。当信仰还在,等待却进行不下去。它便选择了遗忘。忘了之后,等待就又变得容易起来。
丹餮笑了笑,轻轻唤了声:“阿九。”很好,陪着她沉睡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它丹餮。
这种满足感如此奇妙而温暖,丹餮一动不动地呼吸着,开始一遍又一遍轻唤着“阿九”。
它想它等不久了,算算时间,阿九也该醒了。
待它唤到第九十九遍,项昭宁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三百多年前的凝冰,三百多年的记忆一片空白。
丹餮微微抬起上身,笑得温和。“阿九,你醒了。”
“丹餮。”项昭宁起身,表情微有些发愣。
丹餮站起来抖了抖长毛,往项昭宁身上蹭了蹭,道:“阿九,我是你的眼睛。”
项昭宁偏过头看着它,眸中忽明忽暗,似懂非懂。
丹餮笑着,也不解释,却问道:“阿九,丹餮想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
丹餮以兽型趴伏在项昭宁面前,道:“上来,我带你去拿。”
项昭宁的脑子还没完全醒过来,此刻乖乖地坐在丹餮身上,看着丹餮驮着她往更深的冰窟走去。
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这一层冰窟的寒冷是她平日里难以忍受的,可是此刻她浑身却感觉微温,并不是寒冷。
这是怎么回事?
“下面很冷。”项昭宁提醒丹餮。
丹餮摇了摇脑袋,道:“不会,阿九已经适应了很长时间,不会感觉到很冷。”它顿了顿,“即便是很冷,还有丹餮。阿九不相信丹餮吗?”
“不……”项昭宁无言以对。
第七层,第八层。
项昭宁抓住丹餮脖子上的毛,“是最后一层了吗?”
丹餮点点头,“阿九害怕吗?”
项昭宁茫然地想了想,情绪一直有些低落。“不会,只是感觉有什么在等着我。”
“是的,一直在等您。”丹餮的身子站得很直,它的声音沧桑得像是从遥远的上古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