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大怒,重重的拍了塌桌几下,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道:“反了,那狐媚子反倒指使下人攀扯起主母来,来人那,把那小蹄子从佛堂里拖到这来,我要问话。”
“福晋息怒。”屋里服侍的丫头婆子跪了一地,唯有几个得脸的下人和耿氏没有跪下。
“福晋,天这么夜了,为了这么个小蹄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太医说您动不得气的。”几个婆子纷纷上前,端茶送水,擦汗擦手,拍背顺气。却没能将那拉氏劝下来。
还是耿氏说了一句:“福晋,依奴婢看翠微楼那位的罪已定了大半,世间的男子最忌讳女子不忠不贞,他们嫉妒起来可比女人还要厉害,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什么确实的证据,只需要一个怀疑在心中种下,那颗种子就会自动生根发芽。不说别的,她和万琉哈家公子的往事总是人尽皆知的吧,在城郊见面也是真事!福晋只消拿出当家女主的态度来明正典刑,爷是一定不会说些什么的,谁不知道天下间爷心中最爱重的就是福晋您哪!”
那拉氏侧头想了想,心气就这么平顺了下来,这个耿氏总能时不时的一语中的,真当自己是傻子么,不过是你骗骗我我骗骗你,各取所需罢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拿耿氏当智囊和镜子来用的,自己在她眼中的摸样越愚蠢越鲁莽就越好,可见世人可都是这么想的,拿捏个妾还不容易么。
她知道自己不够漂亮,年华也在流逝,她希望自己在爷的心里永远是温顺柔情,简单易懂的,这样才会毫无芥蒂的疼惜她怜惜她。
那拉氏语声轻细若无地嘀咕了什么,又是走神的摸样,片刻才一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哦,对了,去把我的点翠玛瑙梅花对簪拿来,刚得的那会儿我就觉着和一个人相配,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会儿突然明白了,这不就是为甜儿量身订做的一样么。”
“好福气。”众婆子连忙附和称是。
耿氏握着点翠玛瑙梅花对簪走到无人暗处,眸光闪烁不定,她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能借福晋的力量达成自己的心愿,她有足够的心计和耐心等待属于她的时代。
同样的事在李氏那也上演了一遍,她却要怕被抓到把柄失了宠的,若是和前些日子一样,爷只是过来陪一儿一女吃顿饭聊聊天就走人,还不是跟无宠差不多,不过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孩子生多了身体总不会再像个姑娘。她只有靠着两个孩子紧紧的抓住爷了,要是她前面的几个孩子没有夭折该有多好。
禛贝勒府里是个不眠夜,皇城外也出了大事,当灾劫环环相扣总会发生质变,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光凭着机敏和巧思是躲不过去的,而这一切身在紫禁大内的胤禛和关在佛堂的钱卿瑛都是毫无所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