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福晋您怎么了。”原本避嫌不打扰他们夫妻二人相处的丫鬟婆子们都惊叫着赶进来,端茶的端茶,揉胸的揉胸,掐人中的掐人中。
胤禛淡漠的看了一眼,留下一句话:“好好伺候福晋,谁也不许再找翠微楼那帮人的麻烦了。”
蓖麻子虽有消肿拔毒,泻下通滞的作用,但八岁以下的小儿服蓖麻子两到七粒即可引起中毒、致死。成人二十粒即可致死。
中毒症状之发生常有较长的潜伏期,因而不易被人发觉,往往到发作后期。头痛、高烧、无尿、黄疸、冷汗、频发痉挛、最后心力衰竭致死。
李氏所生次子弘盼正是被那拉氏下蓖麻子所害,至今胤禛都不能忘怀那具同他血脉相连的小身子在自己怀里痛苦痉挛的情形!
他,大清朝的皇四子,一出生便注定置身于权力的纷争里,不是被人吞噬,就是吞噬别人。从小他就知道,舍得,有舍才有得。爱情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件奢侈品。
既然已认定人世间最高的那座山峰,还有什么能羁绊住他的脚步,纵然矛盾、纵然犹豫、纵然心痛,但目标一定,只能斩爱断情!
钱卿瑛的恐惧不正因为她明白他的万丈雄心么,明白他的步伐,会为一个女人而顿足,却不会为一个女人而停驻。有恨就有怨,有怨就有爱。恨有多深,爱有多真。这样一个懂他明白他的女子,他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钱卿瑛富可敌国他是高兴的,是松了口气的,起码他不用在今日这种利益相冲必须选择的时候可以多些私心偏向于她,他爱美人更爱江山,不用两者舍其一,实在是再好不过。如果爱情可以加上互利的筹码又有什么不好,起码不用像面对媛慧一样这么多年面对她时总需要先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
小高子在堂外竖着耳朵听着,他实在很需要知道主子的偏向,日后也好行事:“主子晚饭到哪里去用?”
胤禛摇摇头,疾步往府外走去:“不吃了,到街上随便买两个驴肉火烧或肉包子垫垫底算了,现在要尽快去顺天府衙门看看,整件事都透着蹊跷。”
“哎。”小高子揉揉空瘪的肚子紧跟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觉得稍稍好过些。
“等等,你别跟着了。到西直门那头去钱府传个话,把岳母、大舅子、二舅子,大舅家的女儿全都接进府里来。安排他们在前院住下,告诉他们钱格格没回来之前不要随意走动,切勿出府。”走到府门外胤禛才回头吩咐道,“爷这有小德子跟着就行了。”
小高子郑重其事的扎了个千保证道:“嗻。奴才定不负主子吩咐,将人和话都一一带到!”
“行。速去速回,千万别让别人捷足先登。”胤禛嘴上说着,身体却已跨马上路了。
顺天府衙门后宅,一个身着正三品孔雀补服的清癯中年人躬身道:
“钱格格下午已经认罪画押,刑部傍晚之时便派来衙役交割接受,只待复核后问斩。禛贝勒府是四福晋请衙役们进去的。对钱格格上枷上镣和速判定罪也都是应四福晋要求,还有这封条也是。”
胤禛面容沉郁,暗自握紧了拳。虽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听在耳里还是生生的堵了口气的。
顺天府尹甚至直接把卷宗准备好了,他一到就命人呈上了,案情是粗糙的经不起推敲的,偌大的破绽。摆明了是环环相扣局中局,他若是把精力摆在追查案情上只会延误时机。关键是他后院起火才给人这么大的空子钻。
顺天府尹仔细关注着胤禛的神色,状似无意的轻轻一笑:“其实钱格格还给下官留了句忠告,说让下官能尽早把这件案子上达天听,四贝勒的意思是?”
“呵呵,她区区一介女流这么说了,巴查大人未必需要照做,所谓忠告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戏言罢了,对她来说巴查大人做与不做都没分别的。”胤禛了然一笑,稍稍一想便猜到了钱卿瑛的意思。
顺天府尹照她的话去做,自己能立下一功,对她而言早些得以开释,顺天府尹不做,除了夜长梦多之忧,并无其他差别。
“四贝勒太过谦虚了,钱格格可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商场战将,岂是寻常无知妇人,说是忠告必然是有益于下官的。”顺天府尹见皮球被轻轻踢了回来不由讪讪,他说此话除了试探,其实更多的是想讨个顺水人情,哪料到胤禛是油盐不进的,而且这么忠告他不得不更重视几分,其实眼下他的主子还是稳居宝座的皇上,保不住现在,哪里等得到未来。
“客气,客气。那本爵就叨扰巴查大人,先行告辞了。”胤禛慢悠悠的和他打着太极,这种处处掣肘的感觉压制他多少年了,可是总有一天……
“四贝勒要不要留下一起用些饭?”顺天府尹客气道。
“呵呵,不必了,怎么说都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本爵还得去一趟刑部问问。”胤禛一脸无奈的笑着起身,仿佛只为了速战速决走个过场。
顺天府尹打着哈哈,亲送胤禛出府衙。
主仆二人骑马行到转角,小德子就从怀里拿出热乎乎的驴肉火烧递过去:“主子,这火烧是奴才刚买的,还热乎着哪,您委屈下先垫垫肚子。吃饱有了力气才能想法子救出钱格格。”
胤禛沉默不语,一口气吃了三个驴肉火烧,又喝了几口马奶酒,才重重叹了口气:“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爷救,只怕是恨不得把整个贝勒府的人都抽筋扒皮了,何况人是这么好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