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见钱卿瑛缩在椅子一角,耷拉着头颓丧无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真没见过这么怕死的。看她这样,又想到自己每要为她做件事都要迂回百转才能达到目的,如此种种让他心里有些疼,兹兹的。
至于李氏原是装着看桌上摆放的兰花,听到自己小厨房也下了相思豆之毒,先是疑惑,而后不知是明悟了什么,紧紧的掐着兰花抽出的花穗,那花茎娇弱不胜,不止被折断还凄苦的流出汁水来,待李氏回神,已流了她半手绿浆,衬着水红油亮的丹蔻,显得有些狰狞残虐。
李氏转瞬间心就定了下来,嫌恶的擦掉手上的汁液,又笑着把那攀着下来的兰花往鬓上一簪,便是风姿绰约、神色动容的样子,望着胤禛感慨道:“严妹妹也是个命苦的,可心思也太歹毒了些,真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知道爷打算如何处置?”
“严氏本就是福晋陪嫁,背主谋害死不足惜,再说管家之权在于福晋,这件事就全权交由福晋处置了。”出乎意料,胤禛对李氏的搭话视若无睹,声线冰冷的。
李氏喏喏的应声,整颗心又被悬到了半空,慌乱不堪,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叫嚣:他肯定是知道了,是知道了!
钱卿瑛开始纳闷:知道自己慢性中毒是个人第一时间担心的都是自身的安危吧,李氏在这时候还能把刷男人好感值放在第一位?简直超出了生物本能,除非是心中笃定自己安全!
严氏正如她所说的,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包衣奴才,哪来的能力把手遍及各院?!
上次秃毛长斑毒老鼠和半夜纵火,胤禛暗地里草草的处置了大族之女阿巴亥氏。到现在钱卿瑛都不知道下毒的手法是什么,有多少人在推波助澜,只是因为处理主谋的动静有些大才侥幸找漏寻了些剩余的毒药。
李氏当时的脉象是无恙的。难道这次李氏也知道自己无事?可为什么她院子里的小厨房也有毒米?总觉得李氏知道边边角角和严氏一样推波助澜。才合乎实际,李氏的背景支持不了她做这么大的动作。
两次下毒究竟是不是一个主谋?一次是要断绝生育能力,像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而这次更像直接要人性命,或许要害的都是胤禛的臂助之力。
越想越烦,越理越乱,钱卿瑛总归是初来乍到,没有根基的,她这样满天撒网知道的也不过是一鳞半爪,看了看终极赢家钮祜禄.云苒和小名甜儿的耿氏。都聪明的依附于那拉氏这棵大树之下,柔弱无害的样子,却时时伺机而动添把阴火。自己决计是不沾染上人命的。
作为在历史上打酱油走过场都没有的超级炮灰,钱卿瑛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她在显示自己价值的同时要依靠示弱才能让胤禛没有忌惮之心,除了暗暗壮大自己的力量。
今天也让她学到了生动的一课,绝对不能直接出手对付潜在的威胁。尤其是胤禛的子嗣,不管男女有人要让其断子绝孙总要结下生死之仇的,何况男人总喜欢善良的女子,设局要巧妙些再巧妙些。
可当务之急是如何在这毒药满天飞的府里安然无恙,看来还是要找乐显阳求援,想到自己的处境钱卿瑛就痛苦不已!
“格格?格格?”陈芷在旁低声叫道。
“哦。是不是散场了,我们这就回去。”钱卿瑛带着焦虑和疲惫明显的心不在焉,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拎起下摆从玫瑰椅上匆匆而起。
“呦,福晋在问钱妹妹对严氏的处置意见呢?姐姐怎么瞅着妹妹心神恍惚的样子,倒不知有什么让你这么忧虑啊?”李氏掩唇嗤笑,别有意味的在严氏和钱卿瑛之间来回打量,暗示之意不言自明。
松松之死李氏占了莫大的功劳。新仇旧怨加在一起,钱卿瑛不由冷笑一声:“我等都中了慢性之毒。性命堪忧,倒是侧福晋好气度,对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不说,就连院里养的小阿哥,小格格的安危也如此淡然以对,莫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解毒,或者根本就没中毒,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接着又扫视了眼四周笑道,“各位被波及的姐姐们,还是要早些瞧瞧大夫的好,否则有个什么好歹岂不冤死!”
李氏见一群女人慌慌张张的,又被钱卿瑛挑起了疑心,拉着胤禛的袖子哭诉道:“爷,天理良心,哪个孩子不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妾身怎会不紧张他们!妾身……”
钱卿瑛不屑的讥讽道:“哈,侧福晋怎么说就怎么是了,不过妹妹也奉劝姐姐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自己就干净了!”
“爷,您看她……”李氏还欲再说,就被那拉氏不耐烦的打断。
“好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一人少说一句。”
钱卿瑛见好就收,抢先一步乖觉道:“妾身谨遵福晋教诲。”
李氏撇撇嘴,只能做委屈状缩了缩身子。
“家丑不可外扬,既然两位妹妹都没有什么意见了,今儿就这么散了吧!我也乏了,看太医的事管家自会安排。”那拉氏面色暗黄倦怠不已,感觉自己的身体已是处处破败劳损。
胤禛自然是要留下陪备受打击的嫡妻的,无心管后续事件,钱卿瑛是归心似箭,走到花园阳光正好,不知是不是心里左右,她觉得自己好像走不动道了,翠微楼也是危机四伏,索性择了处亭子坐下晒晒太阳,只让人去大栅栏去请同仁堂的乐显阳过府诊脉。
恰逢胤礽、胤禟、胤誐、胤祥、胤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