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傅的意外离世让婵娟,乃至整个吉祥坊都笼罩着灰色的阴影。
淳妃拨钱款给刘师傅风风光光发了丧,而后找我前来延禧宫商量事宜:
“梓珊,咱们吉祥坊还有能挑大梁的银匠师傅么?”
我答道:“吉祥坊这边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目前很难再出一位实力相当的顶上去,恐怕,需要出工再找。”
“哦,又要再找,哎,那你心中有没有最佳人选?对了,刘师傅的徒弟行不行?”
“嗯,手艺可以,只是流程和管理上不比师傅,还需磨练。娘娘,就方才说着中,我似乎有了一个人选,不过,我需要出宫去请人家,不然他未必来!”
“是谁啊?”
“谭记首饰店的谭环,娘娘可能都忘了,也是一年前我偶尔提过半句,不过他目前应该还在天水,碧落雁能来吉祥坊,嘿嘿,他也有一半儿功劳。”
淳妃惊喜道:“是么?那敢情不错啊,可以请过来做做看。那梓珊你整顿一下,后天出宫吧。”
“是,谢娘娘。”
从延禧宫出来,我犹豫着要不要去井里告诉北诸宸,转念一想,对于一个只沉迷于自己事业的人,多说也无益。
……
去往天水已经是轻车熟路,一路看着风景便到了。
谭记珠钗店。
“咦?搬家了,怎么招牌不见了。”
我拉住街边的一个大娘问:“请问这家谭记珠钗店怎么不见人了?”
大娘看了我一眼说:“外乡人,难怪你不知道,这家店早在半月前就关张了,听说好像是那个小姐姐被抓走了,弟弟则不见了踪迹。”
“什么,竟然遭此巨变,那您知不知道谭姐姐被谁抓走了?”
大娘向左右张望了一下说:“姑娘。你不会是认识这家人吧,这姐弟俩在天水怎么说也五六年了,人缘很好,却不想上月遇上麻烦事,哎,所以说啊,这没父没母的孩子就受欺负,要是女孩再一招眼,这就惹是生非了,可惜可惜啊。”
我错愕道:“什么可惜。谭小钗姐姐怎么啦?!”
大娘低声回答:“被王家恶少抢走了,我感觉是凶多吉少啊。那王世超拈花无数,落在他手不是死就是残!”
“啊!”我大惊失色。甚至都忘了问王大户家的住址,就直勾勾的往前边走去,后边的大娘好像还说了一句:“这人怎么回事?”
在桥头站了好久,夜风袭来,我才知道是晚上了。
现在。谭环人间蒸发了,谭小钗又身陷虎口,我的任务难度似乎增大了不少,到底是先去找小钗姐,还是去找谭环呢?
救人要紧,不如我贴上小胡子。女扮男装,去王大户家探个究竟。
“噼噼啪啪!”王大户家正在办喜事,鞭炮声响彻整条丰巷街。
送礼的送礼。随份子的随份子,好不热闹。我伪装成随份子的人,混进队伍里,进到门里。
大院宽敞,大概有三十席桌子。做的全是猪头马面之辈。
王世超自己挺着硕大的肚子挨桌子敬酒,好几个人坏的满脸流油问王世超道:“超超啊。你新娶的七姨太哪去了,怎么不舍的叫出来给大伙看看么?还是你昨晚猴急把她给弄晕了,哈哈哈哈!”
王世超喝酒喝得舌头老大,对着家丁和丫鬟一挥手道:“去!把七姨太给我叫出来!”
家丁丫鬟赶紧去后边请,不一会儿就跑了出来,告诉王世超道:“少爷,七姨太她死活不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把剪子。”
“妈地!死女人,这么不给老子面子,看我怎么收拾她!”
王世超摔了酒杯,气哼哼地撞进后屋。大家就听屋内一阵叮当乱响后,王世超拽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上还穿着凤冠霞帔,只是凤冠有点歪,一看就是经历了一番苦斗。
那女人嘴角挂着半条血痕,乌发微微散乱下几绺,她被王世超将脸孔扳过来,我一看,正是谭小钗!
“呦喝,超超挺有福,找了这么个大美女!”
“是啊,老五的七姨太真靓!”
王世超摇杆一拔,还挺高兴,他喝斥谭小钗道:“赶紧给我哥们斟酒,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谭小钗面如止水,连看他们也不看。
狐朋狗友的脸全都笑得僵硬了,王世超感觉大大的失了面子,一把揪过谭小钗的头发,又推翻在地,破口大骂道:“婊/子!老子收了你就是你的福气了,还不给老子学乖点!你自己什么东西你不知道!破烂货,早就被人破了身子,装什么清高!”
说这话时,我见谭小钗的眼睛越来越直,她只盯着那桌腿不放,红唇咬得没了颜色,可她一言不发。
四下里一片议论,有人就说:“哎呦,一千两银子娶了个’小姐’啊,不值不值!”
“是啊,超超啊,要不给我算了,我不在乎!”
王世超眼一瞪,满脸横丝肉道:“成!过了今晚,就给老三你送去玩。”
那个所谓的老玩调侃上道:“哎呦,过了今晚啊,那你这小娘子还有气儿么?”
“哈哈哈哈!”四座一片淫/笑。
就在这时,谭小钗有动作了,她缓慢的爬起来,对准了八仙桌的桌脚,用力跑过去。
“不好,她要自杀!”
说时迟那时快,附近一个家丁飞快地踢飞那张八仙桌,谭小钗落了空,一头跄在地上。
“姐姐!”
怎么是谭环的声音,我自己观看那个家丁,帽子下的那张脸,果然是谭环。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