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山上如今已经不收徒了,只收像小道一样的杂役。”
小道童有些迷惑,如今黄庭山衰落,早不复往日盛况,没什么来拜师的人不说,山上也养不起那么多弟子。
要知道弟子们练武吃穿用度都是很好的,而且还有月供。
他也是被道长捡来的,现在才混了份杂役的活计。
“杂役吗……”
少年望了望这长长登山台阶上的落枫,他笑了笑道:“杂役也挺好。”
小道童仔细审视了下这个少年,对方衣衫褴褛,只是面貌上还算白净,精神不错,心说难道也是山下近年闹灾荒活不下去的?
他带着少年来到执事殿,禀报了当值的师叔。
“杂役?让老道仔细想想,好像如今只剩墓园处无人打扫,不如就让他去那里吧。”
一个近五十岁的道人摸着胡须思考,下了决定,又看向少年问,“对了,你叫什么?”
少年眼神清明,憨笑了下道:“张玄生。”
“嗯,倒是个好名字,听起来就像与我道有缘。”
老道挥了挥手,便让小道童将张玄生带走。
“师弟,我就这么叫了哈,虽然咱们都是杂役,但你也比咱入门晚哩,前面就是墓园了,临山边处有个木屋,算是你的住处。”
小道童带着路,来到了离墓园还有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只是指了指,他可不太想去那边,听说晚上还闹过鬼哩。
“谢谢。”
少年点头。
“对了,每天两顿饭,辰时和午时,在偏殿西边,是我们杂役用餐的地方,可别误了点,不然可就没饭吃了。”
临走前,少年还不忘了提醒。
“师……兄如何称呼?”
少年开口问道,让小道童喜笑颜开,他还是头一次听别人叫他师兄。
“师傅归我起名叫李归一,师弟你就喊我归一变好。”
他笑着答道。
“归一吗,真是个好名字,那我先去打扫下住处。”
“嗯,墓园很少有人来看的,不要让落叶杂草太多就好,就是晚上有点渗人,师弟保重。”
李归一说罢便离开了,他上午的活还没做完,离开这一会儿还不知道又新添多少。
………………
少年走在墓园间,循着记忆来到一座坟前,他俯身用袖子将碑文上的灰尘擦去,将木雕放在坟前,庄重的磕了个头,“师傅,我回来看你了。”
想了想,他又笑着道:“我回家了。”
接着,他起身找到那间木屋,从中取出扫把,开始打扫墓园,依旧是杂役的工作,但他却很享受,那是他一辈子到头来,最渴望的平静。
又是了了数年过……
………………
夜晚,杂役室的通铺上,黄庭山的杂役小子们不睡觉讨论着趣事。
“我跟你们说啊,听说后山的墓园,藏着一个妖人。”
“妖人?听谁说的?”
“就是那个前些年上山的张玄生了,好像是隔壁李归一带他入门的吧。”
“他怎么了,为什么说他是妖人?”
“听说他上山后,从不曾来我们这吃过饭,不信你问其他人,有谁见过他?”
“人家不来咱这怎么就算是妖人了?”
“你傻啊,你是人不要吃饭的啊!?”
“说不定人家在别处吃了呢?”
“门内的师兄们会让他一起用餐,何况墓园通向山内只有一条路,我听说在那附近负责打扫的人也都没见过他出来。”
“那也可能是人家在山上抓了野味吃呢,王腾,你怕是志怪话本看多了吧,赶紧睡吧,梦里什么妖人都有。”
“哈哈哈哈。”
顿时,屋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被叫做王腾的那名少年顿时急眼了,坐起身道:“你们别笑,就知道你们是这副德行,我今天白日里特地鼓起勇气去那边看了的,你们猜怎么着?”
王腾的话一下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也不笑了,洗耳恭听。
“那个张玄生……他……竟然还是当年那副模样,要知道都十年过去了!”
王腾说着,不禁的打了个寒颤,生怕这黑暗中有妖人冒出来把他吃了似的。
其他人也都被镇住了,“此话当真?”
“王某以人格起誓,绝无半分虚言。”
王腾斩钉截铁的说道。
顿时众人安静了下来,若王腾说的是真的,那这事的确邪门。
他们黄庭山曾经被称为武国道教第一门,可门内的他们心知肚明,那些师兄们诵经诵的都是什么?这世间哪里有什么仙佛,不过是习武之人养生要好一些罢了。
曾经最长寿的老掌教,也就活了一百四十余岁,被当时的武国皇帝尊称为仙师。
这世间哪有真正的长生不死?道经里说的,都是骗人的。
只是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里想,要是说出来被别人听了去,怕不是要被门内弟子撕烂了嘴。
“睡吧,肯定是王腾癔症了,再说,你又没见过当年的张玄生,说不定人家就是长得面嫩呢。”
有人说道,随后一众人附议,各个盖上被子,不一会儿便鼾声大起,只剩王腾闷闷不乐。
次日,不知为何,这条消息传了出去,黄庭山上有不少弟子都听闻了此事。
也有好奇者跑到后山墓园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们只见到一个规规矩矩打扫的年轻人,很朴实,言语间谦和有礼,笑容还有些憨憨的。
这是妖人?
也就是那些杂役们爱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