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未知生物的情绪,并不足以让游子安脸色发生变化,真正让他察觉到不多的是,那人身上所穿的黑色盔甲。
因为那是十八年前他帝师府亲卫军的制式黑甲!
而那些黑甲的汉子们,早就随着那一夜的覆灭一同倒在了帝师府的血泊之中。
可此时这种黑甲怎么会出现在天之涯这种世间最极端的地方,又怎么会出现在那个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怪物身上。
就在游子安失神的这片刻,那条属于他的剑龙骤然崩碎!
数百柄剑自半空之中颓然的落下,而当剑龙崩碎的那一刻,那身穿漆黑铠甲的怪物,片刻之间,就出现在了游子安的身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那个黑甲的怪物,干枯腐烂的双手举着手中的长枪,眼窝深处两抹幽绿的火焰顿时发出了一阵摄人心魄的绿芒,下一刻,猛然的挥下。
正在失神中的游子安只觉的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然后他的世界便碎了,身前五尺之地的领域之力,陡然之间变的支离破碎,近乎本能般的举起手中的断罪剑,想要抵挡,却为时已晚。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划破了他的白袍,也划破了他的身体……
自从踏入修行之路以来,游子安无论经历过什么样的死战,从未让真正的兵刃落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哪怕是八年前辰阳城的那一战,他虽受了极重的伤势,可却从未让赢宣的剑与胭脂爪真正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划开自己的身体。
然而今天,却是真真正正的体会了一把所谓的切肤之痛。
可游子安毕竟是游子安,他是千年以降的那个绝世天才,他是无数年轻修行者心目中的神话,而有资格被称为神话的人,哪里又会这般轻松的落败。
长枪划破肩头的那一刻,手中的断罪剑大放光明,明亮到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为之失色。
一道巨大的剑气,划破天际与黑暗,带着那个身穿黑甲的怪物,轰击进了远处耸立的山壁之中。
明亮过后,游子安的脸色有些苍白的持剑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肩头的伤口,沉默不语。
那处伤口随着游子安目光落下的同时,就停止了淌血,只是伤口之上残存着的淡淡黑气,却怎么都无法消散。
他目光冷漠的注视着这个伤口,心头有些不愉快,甚至是厌恶。
因为那淡淡的黑色气息,也因为他纯白的衣衫,被自己的血弄的有些脏了……
幽静的剑阁后山,徐久儿并没有跟随着林清离开,少女将昏迷中的李言溪,平放在肖云起的书桌前,沉默的看了少年一会儿后,对着不远处慵懒的在石塌上靠着的老师问道。
“老师,您为何不喜欢小师叔?”
听到自己最宠爱的学生这么提问,肖云起银白色的眉头皱了皱,抬起头想了会,轻声说道。
“他应该跟你说过,其实我们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徐久儿点了点头,目光明亮的看着老师,期待着他解下来的话语。
肖云起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见过他,那时,我和他的父亲游宴还是挚交好友。”
徐久儿的眉头微微挑起,轻声问道。
“是小师叔降生之时?”
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肖云起的脸色变的不太自然,沉默片刻之后,说道。
“算是吧。”
“可是初见他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他,相反的游宴那家伙却很是喜欢。”
徐久儿撇着头,心里想到,那可是人家的亲生儿子,您不喜欢,还能让人家也不喜欢么。
于是,徐久儿再次问道。
“为何不喜欢?”
肖云起摇了摇头,说道。
“大概是因为他自降生的那一刻,就太过于完美了吧,完美到令人心生嫉妒。”
徐久儿有些不解的问道。
“可这不是好事吗?而且小师叔也确实完美。”
肖云起再次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少女说道。
“丫头,你还小,并不知道,这世间本就没有完美之人。无论是他们刚从母胎出来的那一刻,还是将来长大之后的表现,均无完美之人。”
“……”
听到老师这般说辞,徐久儿沉默了。
“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可饶是你都学不会我青山一脉的以剑入道,可你知道他是如何学会的么?”
徐久儿闻言微楞,更加不明白老师话里的意思。
“无论是我,还是这小子,能够以剑入道,皆是有人引领,可他不一样,他初入青山之时,我只一眼,就看明白了,那时的他就已经以剑入道。”
说着话,肖云起示意般的指了指在书桌上昏睡着的李言溪。
少女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些话里,她品到了一丝有些奇怪的味道。
肖云起再次说道。
“那时,我无比确认,这世间,除了你师公和我,再无第二个人能够以剑入道,可这个秘密一直都藏在我和老师的心间,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纵然天资再如何出众,也无法凭借自己一个人做到这一点,就连老师,也是在晋入帝境之后,才创造出这种修行方式。”
听到老师这么解释,徐久儿的瞳孔缩了缩,帝境之上才能创造出来的修行方式,而她的小师叔,竟然以八岁之龄奇迹般的摸索出来了,这如何能够不让她震惊。
肖云起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说过,他很小的时候,我便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