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定睛数了一数,不多不少,正好六人。
这地方也真是诡异,日月同出,鸟语花香,山上却还有着清霜。
六个和尚有的肥头大耳很是喜庆,有的却似那剪径的强梁,一脸凶相,总之奇形怪状,不像是出家之人。他们法号也很奇怪,一个唤做见喜,一个唤做闻怒,一个唤做修爱,一个唤作尝思,一个唤作见欲,一个唤作本忧。
小火鸦兴奋的在青玉葫芦中蹦蹦跳跳,它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见到如此好玩的事情扑棱棱的就飞了出来,冲上云霄叫了一声落在一个毛发比较旺盛的行者头上。
贾琮与众人见过礼之后,便被迎了进寺庙之中。
入了庙,见过了一个瞎了眼的方丈,正欲去殿里参观一下。却见那肥头大耳的和尚,早已经端上了汤,又摆好了斋饭。
贾琮推脱不得,与众人一同吃了斋饭。
此刻那唤做“见喜”的胖大和尚才说道:“施主打什么地方来,要去往何处?”
贾琮一愣,这些和尚什么毛病。怎么吃了饭就得辩经,得回答这种宇宙终极哲学问题——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周围五人,见他们全都一副平平常常毫不奇怪的样子,便知道可能是自己理解错了,他说:“贫僧自东土,呸,都让你们带歪了。小子是大乾朝金陵人士,因为在海上行走,误入了贵宝地。不知道各位师傅,这里是个什么地界?”
见喜眉开眼笑,跟个大号弥勒佛一样:“施主,这里是两界山,我等祖祖辈辈都在灵山寺修行,不知道外界情况。敢问这大乾朝是什么朝,金陵又是什么所在?”
他说完,剩下的五个人也全都一副没有听过,洗耳恭听的样子。
贾琮来之前就已经存了会到个什么不知名的所在,甚至还想着会不会直接到了天界,结果却是这么一个好似都没有法力的两界山的灵山寺。
他说到:“说来话长,大乾朝乃是中土万邦之上国,有民亿兆。百姓淳朴,吏治清明,乃是一等一的祥和之地。”
见喜道:“中土也有佛法吗?”
他说:“中土有万卷经书,十数万释迦门徒,更有高僧大德无数。”
见喜又道:“中土的佛法与我灵山寺的佛法孰高孰低?”
他说完,众位弟子甚至那双目失明的老方丈都把脑袋转向了他,那气势就像是许久不被人认可的人要听一听旁人的看法和评价。
贾琮连他们一卷经书都没看过,他们的佛法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能做评价。
他说:“小生才疏学浅,诸位师傅佛法高深,琮不敢妄下结论。”
那老方丈怒道:“见喜,既然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侉子,还是早早的打法了为妙。”
这特么的什么也没干,只是吃了一碗饭,谦虚了一下就被赶出来了。贾琮简直是一肚子的莫名其妙,他出了寺,行了约莫有五六里路,却见到见喜骑着马从身后赶了上来。
此时的天时也很奇怪,竟是霜凋红叶千林瘦,岭上几株松柏秀的初冬景象了。只见到几株尚未开放的梅花花蕊散发着幽幽暗香,白日越来越短,天气也越来越冷。
见喜马匹脚程甚快,一会到了他的身旁。
贾琮道:“小师傅是要出去化斋,还是要做法事?”
见喜道:“特来与先生一同游历,小僧俗家姓严。”
此时他才看出来对方也是一身俗家打扮,脱去了僧衣,竟是有了几分富家员外的意象。他自恃法力高深,手段高明,也不怕这位不懂武功的严见喜会有什么阴谋,自然乐得组个队。
他说:“那真是要好生欢迎了。小师傅,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是地藏王菩萨的道场吗?”他心中还是记挂着那艘邪门的**船,因此便直接问了出来。
见喜闻言道:“越过这座山岭,其后有一座叫做母盘山的,上面有座地藏王庙,供奉的便是这座菩萨。只是小僧不清楚是不是菩萨的道场,先生若是想去,小僧可以引路。”
贾琮当然乐意了。
于是两人慢慢前行,一路上菊残荷尽山茶茂,寒桥古树争枝斗,风景倒也算的上有趣。更有那弯曲的涓涓泉水流出叮咚作响,水面上还浮现出薄薄的如轻纱般的白气。
天色晚的早,云很淡,走到半山腰,已经能看到些雪线,寒风一吹漫天浮起。
两人走了很久,忽然山路旁一阵口哨声,闯出六个怪人来,各执长枪短剑,利刃强弓,吆喝一声道:“那和尚!哪里走!赶早留下马匹,放下行李,饶你性命过去!”唬得肥肥大大的见喜魂飞魄散,跌下马来,不能言语。
贾琮也没想过队友如此不顶用,赶忙用手扶起道:“见喜师傅放心,没什么大事,这都是送衣服送盘缠给咱们的。”他闯荡江湖,这种情况见的多了,怎么会唬住。这些小喽啰,他做华山弟子的时候是不屑于出手的。
见喜阿弥陀佛道:“先生,你可能耳朵不好使?这些人是专门抢劫的贼,说教咱们留马匹、行李。你怎么倒问他要衣服、盘缠?”
贾琮颇喜这个第一个跟自己打招呼的见喜和尚,因此多了几分耐心。他说:“小师傅只管守好你的衣服、行李、马匹,待我与他斗上一场,看是何如。”
见喜道:“出家人怎可争强斗胜,打打杀杀。况且好手不敌双拳,双拳不如四手。贼人有六条大汉,先生这样一个尚未长足身量的小人,如何可以与他们斗法?”
贾琮的胆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