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韦姓神箭手确实是韦家的人。李泌想着这韦家被李林甫杀的几乎没有男丁了,自己和韦坚是朋友,为他家留下一丝血脉也应该。
再说,此人箭法很好,当初他埋伏的地方离罗希奭较远,还是让罗希奭中了一箭。这样的人留下来,总归是有用处的。
这名叫韦瑶的人,被李泌派人连夜送到学宫去了。而书院这边,李承休等人从学宫回来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仪式——庆祝青上书院开办二十载。
仪式很隆重,李泌却是心不在焉的。苏焕知道原因,便没话找话的说道:“邢縡就不是做大事的人,指望他杀了李林甫,那是做梦。”
李泌瞪了他一眼,道:“我指望他杀李林甫了吗?他能不能杀了他,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关我屁事。”
苏焕道:“小先生说脏话。”
“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苏焕无语,托腮看着李泌。
李泌又说道:“据韦瑶说,邢縡没有打进皇城里去,是因为他的内应没有打开城门。”
苏焕朝前凑了凑说道:“想来这内应要倒霉了。”
李泌又说道:“皇帝把此案交给了杨国忠,却没有给李林甫,看来,李林甫一手遮天的时代过去了。”
苏焕皱眉道:“时代?”
“对,时代变了,现在已经是杨国忠的时代了。”
李泌没有说错,玄宗把此案交给杨国忠审理,而没有让李林甫插手,就是开启了杨国忠时代。
杨国忠办理邢縡叛乱一案,不知是采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案子办到了王珙头上。要是长安城里的人还没有集体失忆,谁都会记得当初带领龙骑军与邢縡等人作战的就是王珙。
虽然杨国忠也在场,可指挥那场战斗的却是京兆府府尹王珙。但杨国忠就是这么有办法,生生的把案子办到了当初与他并肩平叛的王珙脑袋上。
而且,证据确凿,还有证人证言,这就不能不让人惊诧了。
没过多久,玄宗下诏,王珙之弟王銲,判当庭打死。至于王珙,勒令自尽,抄没家产,“诸子悉诛,家属徒远方”。
王珙受审期间,李林甫曾施以援手。可让李林甫惊讶的是,他虽然贵为宰相,可想插手王珙一案也是力不从心。
王珙死后,京兆府府尹一职落在杨国忠手里。同时,王珙身兼的二十多个官职,也悉数由杨国忠担任。
至此,杨国忠虽然还不是宰相,可已是站在了宰相李林甫的脑袋上。李林甫感到了深深地恶意,来自杨国忠的恶意。
但是,事情并没有随着王珙兄弟二人的死完结。杨国忠正在深挖叛乱余孽,把祸水继续引向李林甫。
更为离谱的是,李林甫发现那位先前对自己唯唯诺诺的老好人,也就是另一位宰相李希烈,竟然也投靠了杨国忠。
而且,那个很难缠的吉温,现在对他也是阴奉阳违,显然是找了新的主子。至于这主子是谁,李林甫拿屁股想也知道是杨国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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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膀罗希奭死的不明不白,右臂吉温投靠了杨国忠,李林甫瞬间生出日落西山的感觉。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家儿子李岫有一次和他在后花园散步,指着那些整修花园的力工说的话,“父亲大人长年身居高位,执掌大权,对头仇人已然遍布天下。若是有一日大祸临头,即使想做这样一个靠出力吃饭的人,怕也是不能如愿啊!”
当时,李林甫听了这话后很不高兴,沉默半晌才说道:“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现在想起当初说这话事的心情,与此时又是何其相似啊!
李林甫知道自己不能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不能输。一旦自己输了,死的很难看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自己这一大家子人。
沉思许久,李林甫突然想到一个转移众人视线,让皇帝无暇关注邢縡作乱一案,顺便把死对头杨国忠装进陷阱的办法。
这办法太缺德,计划又过于庞大,李林甫觉得自己是在操纵一盘大棋。可不这样不行,他已经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想毕,李林甫开始了他的操作。没几天,玄宗就看到了一道来自蜀地的奏表。
奏表上说,南诏寇边,烧杀抢掠,荼毒百姓,无恶不作。恳请节度使杨国忠带兵征讨南诏,以安边关。
看完奏表,玄宗的眉头便已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玄宗愁啊!只要看到南诏这两个字就犯愁。前两年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征讨南诏,一战便是损失了六万人。
现在的剑南节度使是杨国忠遥领。若是真的下决心讨伐南诏,这杨国忠的本事显然还不如那个鲜于仲通。
鲜于仲通一次折损六万人,杨国忠只能多绝不会少。
想了又想,玄宗便招两位宰相来议事。李林甫和李希烈来了后,玄宗便问他们有什么办法。
李林甫道:“南诏,蕞尔小国,胆敢一次次犯我国威,不打不足以服众。”
玄宗看了他一眼,道:“蕞尔小国?鲜于仲通一战便折损六万将士,你何敢说它是蕞尔小国。”
李林甫要的就是玄宗这句话。玄宗话音刚落,李林甫就说道:“陛下,鲜于仲通做剑南节度使,自然比不上现在的节度使杨国忠。臣以为,只要杨国忠带兵出征,南诏不为虑。”
鲜于仲通的本事大,还是杨国忠的本事大,此时在玄宗心里,好像还是鲜于仲通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