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很甜,大哥哥很喜欢。”
莫丫嘻嘻一笑,也咬了一口,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很喜欢这甜丝丝的味道。
百姓们送的礼,范闲最终命人都一一收下了了,人之美意,不可推却。
为了答谢,范闲每人都赠送了些银两,言曰,是昨晚从那些官员家里缴获而来。
不本就是些民脂民膏,百姓们也就心安理得地拿着。
连声道谢后,一一离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叫莫丫的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范闲撇了一眼对面街道的那所楼阁,临街朝向这里的那扇窗,方才还是开着的,此时却已经关上了。
范闲嘴角闪过一丝莫名笑意。
驿站中,沈月熙看着楼下渐渐散去的人群,心中滋味陈杂。
小姐当年想要做的事情,最终却未能做成,最后遗憾离去,如今,她的儿子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这算是天命吗?
当年的自己,与其说是心甘情愿跟着那个叫叶轻眉的传奇女人离开的,倒不如说是被强行掳走,更为贴切些。
但这么多年,在她收下效力,见过外面天地的广阔,见过庆国无敌的铁骑,见识过陛下的雄才大略。
回首,自己的家乡,江南偏安一隅,在庆国的律法与格局之中,显得不伦不类,格格不入。
沈月熙知道,那个威服四海的陛下,不会容忍江南太久的。
此番下江南,一方面,她确实急于找到粮食,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要挽救沈家的最后一线生机。
原以为?自己才是此次江南之行的主事之人?是陛下的怀柔之策,会对江南网开一面。
可昨夜?那滚滚人头?令沈月熙久久不能回魂。
是的,她失眠了。
一次次的噩梦惊醒。
现在明白过来?自己非但不是主事之人,而且是人质。
或者说是筹码。
江南各大世家豪族污蔑钦差大臣为马匪?败其根基?毁其声誉,釜底抽薪。
而范闲的应对则是显得简单粗暴,残酷血腥。
杀鸡儆猴之后,猴若是安分了?或可就能全身而退。
可沈月熙知道。
鸡虽然杀了?但这猴却是不会安分的。
而且,就算猴安分了,屠刀依旧还是会继续无情挥下。
沈月熙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传言误导了,范闲这个二世祖?京都的混世魔王,比传言中狠辣一百倍。
不知为何?关于范闲当年只身一人,下海?上山,剿灭三千土匪海盗的传闻?突然在沈月熙脑海中回旋着?忽然?她冷不休地打了个寒颤。
她一直不相信这着传闻。
不止她,天下的很多人都不信。
偶有谈起,也不过是言笑几句罢了。
可昨夜的一幕幕血腥,令沈月熙脸色难看起来。
这疯子,该不会是要将江南三大世家五大豪族斩尽杀绝吧……
范闲回到驿站房间的时候,蓝衣已经等候在房间里了。
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神秘了,什么时候进来的,居然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越来越专业。
“公子。”
范闲拉着她坐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
见范闲亲自倒茶,蓝衣立即站起身来,这虽不是公子第一次这么伺候她们,蓝衣却始终习惯不了。
哪有主人亲自伺候丫鬟的道理。
“这傻丫头……”范闲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终究是受这封建社会毒害太深。
“昨晚又是一宿没睡吧?”
范闲心中怜惜不已,这丫头,只要事关自己,她又哪里还记得什么休息。
一向如此。
“公子,沈月熙的资料已经收集完毕了,你过目。”蓝衣从范闲手中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一个卷宗递给范闲。
范闲看了她一眼,对于情报,一向都是蓝衣阅过之后去,直接向自己汇报。
如今日这般,将卷宗直接给自己,想来应该很重要。
拿起卷宗,范闲快速阅览起来。
越往下看,范闲眉头越皱越深。
看完卷宗,范闲终于明白娘亲当年为何要掳走沈月熙的原因了。
这也是庆帝将沈月熙派给自己的原因。
将卷宗收起来,范闲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有什么其它的重要消息吗?”
“沈家家主沈南天,今天过七十大寿,特地请了食神刘依依前来掌厨,江南三大世家五大豪族,几乎江南所有能够上台面的人物,都会前来祝贺。”
“七十岁寿宴?刘依依?名流齐聚?蓝衣,你说,这么热闹的地方,我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蓝衣说道:“既是寿宴,礼物不能少了。”
“寿宴什么时候开始?”
“正宴在晚上,可是,公子……”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不必有所顾忌,说吧。”
“公子,今晚的宴席就是一个局,特意为公子设下的必杀局中局,蓝衣恳请公子,由我化妆替公子前往,公子暗中策应。”
范闲微微眯着眼睛,静静看着蓝衣。
“还望公子答应!”蓝衣单膝跪了下去。
范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两人之间,彼此心意相通。
都能大概猜到彼此在想些什么。
因此,有些话只要点透即可,没有必要说得太过清楚明白。
区区江南各大世家豪族,蓝衣自然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她真正担心地是那个神秘的刺客组织。
“傻丫头……”
范闲揉揉蓝衣的头发,然后突然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