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疾风大快刀持续施展,对着自己避无可避,或者是要落在风之缝隙里的雪花,砍上几刀。
可惜雪花太过于轻盈,刀如果出得慢了,便没有办法切到雪花。
所以刚刚开始的时候,周仓只能保持高速前进,但是却没有办法让雪花不落到自己的身上。
过了良久,他才跑回到了陈琛所在的马车旁边。
哪怕此时已经飞雪不绝,他也在室外,整个人腾腾地冒着热气,浑身是热汗,连冰雪都没有办法将他同化。
他脚下踩着的雪地,竟然化出了一滩水渍,露出了原本土地的颜色。
“猛。”
陈伯和陈琛不约而同地给周仓比了个大拇指。
陈琛做不到,陈伯已经老。
周仓这身体素质当真是qín_shòu。
陈琛可以肯定现在阎仁来跟周仓打,不一定能够赢得了周仓了。
“呼哗呼哗”
周仓整个人如同拉风箱一般地喘气,他感受不到冰冷和炎热,他只能感受到在他皮肤表面划过去的风。
他一定要开启职牌!
一定要!
人这一生,没有追求的话,那活着有什么意义的呢?
他周仓一辈子没有多少资源,只能靠着自己的那股蛮劲,硬生生地练成一个小高手,至少在地方也是一方新秀。
但是他打家劫舍被一伙人轻松制服,原本的努力和血汗,被打碎了。
他原本以为。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那些大人物们,高高在上,要什么有什么。
有着最好的资源,有着最好的老师,有着最好的武器,才能够修炼出最好的实力。
而自己这种一穷二白的傻小子。
什么都没有,哪怕付出再多辛苦,再多的汗水,熬炼出来的身体,都不如大人物们喝上一剂补药。
那他拼命是为了什么?
周仓扶着膝盖,抬头看着天。
五官皱缩在一块,他只能看见白茫茫的天空。
他分不清那是天,还是雪,还是云,还是迷雾。
他想看看。
想看看上面的模样。
他不甘平凡。
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和汗水告诉所有人,他们穷小子傻小子,和天生大人物们,没有那道坎,没有那道天门关!
周仓想要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天下人一个信念!
只要你有天赋,有刻苦,有一股硬要往上爬的蛮劲,那所有外在的条件都不足以战胜你,再严苛的环境都不足以让你自我放弃。
天不知妄妄为人,人自悟勤可胜天!
敢想!
敢做!
敢当!
方而为人,方而为人定胜天之人!
雪落在周仓的身上,随着他不再升腾热气,便留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头发,眉毛,身体各处,都有霜气凝聚,有冰晶凝结。
近看,也像是颗立于雪中的松柏,身上压着雪。
陈琛担心他这样会伤着身体,或者是着凉了什么,拉开了车帘。
“要不你上车休息,外面太冷,会伤着身子。”
“不了公子,我想再试试。”
周仓呼吸逐渐平稳,朝着陈琛摆了摆手,没有停留太久,转身继续往远方跑去。
刚刚跑的那圈太远,他一时间恢复不过来。
而且在这风雪中,消耗更大,恢复更慢。
他已经快没有什么体力了。
但是
那又如何?
周仓感觉到自己的腿弯酸痛,那是多久没有感受到的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
腿能够抬起来的高度越来越矮。
那又如何?
还能跑,就还能继续练。
“呼啦”
周仓张大嘴巴,呼吸着冷风,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的汗又冒了出来,熟练地凝聚成一大滴汗珠,坠落到雪地上,化开。
“砰!”
不小心绊倒了一块被雪盖住的石头,周仓在雪地里翻滚了好几圈,瘫在了地上。
风在他头顶呼啸而过。
他觉得头顶有些温热,奋力抬手抹了一把,艳红色的。
看来是血了。
头顶麻麻的,没有什么感觉,估计是磕到石头了。
周仓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在雪地里翻了个身,面朝地面,想要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继续跑。
“嗬啊”
“嚇!”
撑了几下没能起身,他干脆趴着休息一会,脸埋在雪里,感受着世界的冰冷。
“无父无母说自己姓周,整天去村里的粮仓偷米吃,不叫周仓叫什么?”
“周仓硕鼠,周仓硕鼠!哈哈哈!”
耳边又响起了那些令人厌烦的声音。
那些充满了铜臭味的声音。
周仓皱了皱眉头,扑棱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些踉跄地继续走着,他头顶的血还在冒着,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身体里,染红了衣服。
“我可去他娘的!”
周仓吐了口唾沫。
曾经他以周仓这个名字为耻,如今他能够心安理得地用这个名字。
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超过了那些家庭富裕的孩子们吗?
让自己成为强者,成为一方新秀,让自己不会再任人欺负,任人鱼肉!
活着,变强,不就是为了这吗?
啊!啊?
周仓的腿机械地迈着,手中的刀全靠肩膀的转动带着挥起来,他继续在风雪中奔跑着。
快乐是什么?
变强,活着,仅此而已!
周仓突然明白了。
他的快乐或许跟别人不同,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