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应该的嘛!”赵进便赶紧掏出一包好烟来散了,大手一伸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聂飞先行,一边走还一边继续说着好听的话。“张县长可都是给我电话说过了,要好好地配合聂主任的工作啊!”
“商务局没多少人吗?”聂飞走到上面二楼看了看,这哪里还像一个局啊,这就跟普通家庭的三室一厅没什么区别,客厅里放着几张办公桌坐着几个人,一边放着一张沙发和茶几,另外三个房间分别是财务室、杂物室以及局长办公室,就这么简简单单。
“这个……呵呵……”赵进觉得挺尴尬,商务局在县里地位不高啊。“我们商务局平时工作不是很忙,说真的聂主任,咱们这些人员那都是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啊,也是给硬生生地磨成了现在这模样了。”
“怎么回事?”聂飞就问道,这哪里还像一个局啊,就连县里的那些挂着商务公司的皮包公司架子也比商务局大。
“是这样的!”赵进便将事情给讲了讲,其实这还是跟洪涯县的经济发展有关,洪涯县脱贫,主要就是靠鼓励散户投资做起来的,什么意思呢?就是在洪涯县,个体户的小公司非常多,就比如说广告行业,一个小县城都还有广告协会。
至于从外面拉大企业只是一种辅助手段,张国忠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当年到洪涯县来任职,就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个情况,以洪涯县的经济实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去招商引资,为什么?光是经开区那么大一片地皮,你哪里有钱拿出来去征地,修安置区?总不可能招一个企业来就让企业来买地皮然后把厂子建在村里吧?
所以张国忠才来洪涯县任职的时候就采用了一种小步快走的策略,从衣食住行方面来刺激经济,通过一年的税务优惠政策来刺激饮食行业等跟民生有关的行业迅速成长。
其实这就是跟国际上闹金融危机一样,我国是个出口型国家,号称全球制造业中心,你制造了就要把东西给出口卖出去吧?
国外不买了,国内的厂家积压了大批的库存就要遭受损失,那么国家就采取什么汽车下乡、家电下乡等政策进行补贴,以经济补贴来刺激内需,张国忠基本上走的就是这个路子,利用税务优惠政策鼓励市民举办个体户,前一年看起来似乎是税收比较少,可是后面几年就会收到很大的效益。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洪涯县在把钱拿去投资了经开区和南城新区之后就开始在财务上变得捉襟见肘了,有的时候拿出个一千多万来办个事情都要算了又算,光是这两个区块就花费了洪涯县差不多十来个亿了,而经开区的招商引资这几年也基本上是小打小闹,而且杨德凯那家伙基本上也不怎么愿意让别的单位来插手经开区的事务,自然更加不愿意让商务局介入进来。
其实洪涯县的商务局以前的名字就叫做招商局,只是因为海通市招商局更名之后,他们也跟着统一更名的,换了个名字,但班底还是那样。
“聂主任,不怕你笑话,你是做过水务局局长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咱们商务局现在也顶多就比农机局好一点点。”赵进便说道。
聂飞对这点倒是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洪涯县水务局的全称叫做洪涯县水务农机局,是水务局和农机局合并而成,农机局是以前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公社买农用机械就要通过这个部门,自从市场经济开放以来,农民有钱都是自己去买了,谁还去分购买指标啥的啊。
所以以前挺吃香的农机局就给没落了,最后并入了水务局,虽然还挂着这么一个名字,但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农机业务了,海通市里倒是还有一个农机局,不过早已经将整个单位从行政编制改成了事业编制,已经不在公务机关序列了。
商务局好歹要好一点点,办公场所虽然寒蝉了一些,穷是穷了些,但好歹还有一个行政编制在,聂飞以前每次去县里开全县干部大会都没怎么注意到这个赵进,那肯定都是位置排在最后面去了。
在赵进的办公室里,这家伙又散了一支烟给聂飞,不过他却没有抽,聂飞知道这是为什么,看赵进那被烟熏得发黄的食指和中指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个老烟枪,再往办公室扫视了一眼,看到办公桌上,聂飞就明白了,赵进桌上放着一包五块钱的本地烟。
他这是舍不得抽好烟,好烟拿出来是散人用的,招商局就这个样,也没人上门求你办事,又这么点财务经费,你就是想贪污受贿,也没人给你送钱,也没经费让你贪污。
“说实话,咱们每年就拿这么一点财政款,刚好就够这办公场所的租金以及人员工资。”赵进又继续倒着苦水,“你看别的单位,到了年底要么是购物卡,要么是奖金,有的单位还组织出去旅游,再看看咱们这里,心里天天祈祷别把咱们商务局给转成事业编制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奢望那些福利?到了年底,大家伙也就是分一两袋洗衣粉什么的,要是一年下来经费结余稍微多一点,也就是每人送个十来斤大米了。”
“你们这日子过得的确是苦了点。”聂飞就叹口气道。
“是啊,咱们这里就是一个人员中转站。”赵进无奈地笑了笑,“那些有关系的一般进入体制就来我们这样的单位待上一两个月然后就跳走了,你看看咱们外面那几个年轻人,二十七八岁,都是没关系的,大学的成绩都不错的,这么多年,逐渐也就变成混日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