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内梨花纷纷扬扬,一股冷香扑面而來,原本暗红色天空却也变得明亮起來,算算日子,又是一个月半了,夙玉,你知道么?我现在真的好激动,如今,连上天都如此眷顾,不舍得让我轻易死去,我想,我们很快便能相见了。
是劫是缘,我都想见你。
“瑾哥哥,我想吃梨花酥了,你能帮我去拿么?”我仰起起头,向他弯唇一笑。
瑾哥哥体内的噬月蛊已经解了,而我也已经涅槃重生,想來,上天待我不薄。我拿开身上的薄衾,莲步轻移,行至梨花树下,双手合并。
身后传來一阵细微的响动,我心里霎时雀跃起來,难道是夙玉么?倏地转身,鱼清音‘啪’的一声,甩了我一个巴掌,我惊愕的站在原地,她怒目相视,苍白的脸上恼出一抹红晕。
我被她打的愣在原地,摸了摸火红的脸颊,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说來。
“你是在感谢老天,让你重生么?”她说起话來咄咄逼人,双目依然紧紧盯着我,步步紧逼。
“就算是,与你又有何干?你又为何打我?”
“与我是沒有关系,可是和夙玉有关系。”
“这一巴掌,你为他打我?他不來看我,是怪我么?还是我死不死都沒有关系。”
“你知道么?”她忽然上前揪住我的衣领,恨恨道:“夙玉死了,夙玉死了,你和他在人间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他回來时心神憔悴,仿佛一夕之间变得死气沉沉,你知道白瑾仙君是怎么样复活的么?修罗玄组说的沒错,像他那样病入膏肓的人,是应该换骨,重聚仙元。那日在窗下,夙玉哭着对我说,原來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厢情愿,听得我好心痛,还有那晚,你遭到夜袭时,那黑衣人分明是來杀你的,可是夙玉却为你挡了那次的攻击,你眼里只有白瑾仙君的死活,你关心过他么?你从來都是那么自以为是,你说你喜欢他,带给他的全是苦痛,为了你,他甘愿放下自己的生命去救活你爱的人。可是,你为他做过什么!”
我的胸口重重一击,手中的绣帕飘落,手臂无力的垂下,干笑一声,跌跌撞撞靠着那梨花树道:“不,你骗我的,上次也是你说夙玉死了,夙玉不一样沒事么?我都活着,他怎么会有事呢。”
“夙玉为你自愿奉献了仙骨给白瑾仙君,仙元散尽,早已灰飞烟灭了,他走的时候静悄悄,那么无声的离去,可是,那时你在哪儿!?你怎么不去死,他爱你爱的那么痛苦,我与他朝夕相伴,他每次谈及你,那么亲切的叫着颜卿,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感受么?我恨不能食你血肉。”
心脏空洞洞的疼,我哽咽的说不出话來,她伸手一变,手里便出现了一套凌乱的红色衣袍,我颤抖地拿起衣袍,将脸埋进去,狠狠的哭泣着。
“鱼清音,你怎么这样!”凤娃端着一碗汤过來,见鱼清音都和我说了,一脸怒火。
“凤娃,鱼清音……她说的是真的么?”凤娃支支吾吾,神色躲闪,我忽然想起当我在玉棺内醒转问起夙玉的那刻,他们每个的脸上都是一副凝重与躲闪的神色。
我早该知晓,我早该知晓的啊!
“你倒是说啊!事实是这样的么?夙玉真的已经死了么?!”
许是我过于凄厉的哭喊声惊着她了,她手中的碗一个抖擞便掉在地上,瞬间支离破碎。
她低垂着头,边说便哭泣,冷风使劲的吹散心中一弯温热,徒然冰冷起來。
“夙玉,这次确实是他救了白瑾仙君,大家怕你刚刚重生,承受不了,所以准备晚些说的。”
“不,你们都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和夙玉可是生命共享,他要是死的话,我怎么会沒事,哈,你看你们,演技太好了,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呢。”
我颓然跌坐在地上,满面泪水,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缓缓将我抱起,一股龙涎香扑鼻而來。
“美人,其实当日你死的那刻,正好也是夙玉前去为白瑾仙君换骨的时刻,那天我和玄组坐在大殿上,凤娃忽然跑进來哭着说,你去了。我们赶到的时候你的身体确实已经冰凉了,夙玉那时不在摘星阁,只是沒想到他去了精魄之中,救活了白瑾仙君,自己却走了,他走的时候留下一面观天镜。生命共享,是同生共死,而那时你们两个却是是都已经死了,至于你为何又复活了,我们便不知道了。”
神月哀叹一口气,可是他的话却瞬间将我打入绝望的冰渊,夙玉死了?这要我怎么相信,心脏霎时绞痛起來,像是谁的大手紧紧捏在上面肆意蹂躏。喉咙一甜,一口鲜血霎时喷涌而出。
我接过神月手里的镜子抱着夙玉曾经穿得衣服蜷缩在角落里,只觉得全身发冷。我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眼泪肆意流淌下來,为甚么命运总是开这样的玩笑,而我们都在一味的错过。
我伸手接过一朵颤颤巍巍飘落的梨花,将它放在夙玉的衣袍里紧紧贴着脸颊。
我知,他定是怨了我,躲起來故意不见我,可是如今,我已别无所求,只要他还活着,哪怕在远处静静望他一眼便好,可是,终究是我伤他太深了么?离别前竟一句话都不留给我,如果,如果还有如果的话,我宁愿死的是自己,夙玉,你知道么?当初你指着自己的心脏对我说,我是你的心脏,可如今,我也想对你说,其实在颜初心里,你一直一直都是我的心脏,深深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