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车穿过一条条街道,并沒有引起过多关注。身为冰狐虽然有一部分寿命非常,但终究是会死的。人们已见惯了类似的悲伤,一个人重归尘土要走的最后一程是最自然不过的了。也许会有三两人静静地注视一会儿,默默地祈祷一番:愿你的灵魂能得到永恒的宁静……
棺椁中一袭白衣、苍白瘦削的老者,满面悲恸的老妇人,和两名扶灵的青年男子。只有低沉的抽泣,故意压低嗓音的呜咽……送葬的队伍越行越快,越行越远,眼见出了城镇,向密林深处走去。
“这里就拜托你了,冰雨。我们去复命了。”
“嗯。”
如果不是狐王大人和斯墨事先详细说明了行走路线,冰雨很难相信自认为很熟悉的天山还有这样一处所在。
环顾四周,黑漆漆的石壁仿佛随时都有水珠渗出來。好在冰镜大人紧急派遣了医馆的人员,已将这里布置成了一个临时的医堂。
“虽然对病人來讲,这里的环境还是太潮湿了,但这也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吧?”看着依然昏睡的冰璃,冰雨凄然欲哭,“我会让你好起來的……”
橘黄色的光从四周墙上的石窝缓缓散发出來,照得冰璃的脸也有了一丝温暖的颜色。
一点点地揭去布满皱纹的人皮面具,用酒一点点擦去粘接的盂……冰雨每动一下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冰璃。
“冰璃一路被闷坏了吧?贴上这么可笑的皱纹,要是被你知道了,是会说好笑,还是会不理睬我了呢……上次……本來想给你留下个好印象的……”边笑着,边匆匆拭去滑下的泪,冰雨说个不停。
“看來冰璃你就算老了,也会很帅气啊。刚才有很多人偷偷看你……可能在为你祈祷吧……”
“你怎么就沒看见呢……”
压抑的落泪转做了低声的呜咽。
“我哭得那么伤心,哭了那么久,怎么沒有一个人看见?连你也不知道我会哭得这么伤心吧?”
气息仿佛被凝住了。
“你怎么就沒看见呢……”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从小到大,我多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可你那么高贵,好像除了狐王大人沒有谁能让你的眼神停留……我不想多想,我想做个有用的人,我努力钻研医术,可……不是让你一回來就考验我的啊!我还有好多话要慢慢说给你听呢……”
“你怎么就沒看见呢?”
冰雨任泪水肆意流淌。
“怎么能说你已经不是原來的你呢?”冰雨一把拉起冰璃的手放在心口上, “冰璃,在这里!在这里你从來沒有变啊,我想念你……”v下的力气瞬间被抽走,冰雨跪倒在床前,肆意地哭泣,仿佛要把从小到大积攒的眼泪一起流干,泪在冰璃的手掌汇成了一汪。
深夜的石室透着寒意。冰雨软软地靠在床边抽泣,“把冰璃的手都弄湿了。”忙掏出手帕,指尖所及之处一片微凉。
红肿的眼睛聚满了惊恐,冰雨跌撞着站起。
“冰璃!冰璃你很冷吗?”
颤抖着双手探向他的颈间和胸口。
“呼吸,,还在。”
“心跳,,也在。”
“可体温……”虽然冰狐一族素來体寒,可这如冰霜一般的触感不是什么好兆头……
“冰璃!冰璃你难道沒有话要对我说吗?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但是这次,这次我决不会放你走!”
医堂,白色的帘子、白色的被子依旧,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朝体的噩梦。只留下冰镜和斯墨相视而立。
“只留冰雨一个人真的沒关系吗?”
“斯墨,你怀疑我部下的实力?”冰镜故意严肃起來,让斯墨吃了一惊。
“别急着反驳,知道你是在试探我。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沒人性?”
冰镜放慢了语速,眼神也明显暗淡了下來:“本不应该这样说,但冰璃的情况……也许……这是冰雨最后的一次机会……虽然这丫头从來不说,但守在心爱的人身边,能够向他倾诉自己的爱意……我沒有那么好命,可不想再有同路人。”仿佛能看见冰镜的眸子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却竭力昂起头不让它滚落。
还是头次见冰镜当着他的面露出如此凄苦的表情,向來不会宽慰人的斯墨也陷入了静默之中,这段时间以來,被梦魇折磨的何止冰雨一个。
“总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放弃希望呢?我不放弃,我想你更不应该就这么放弃。”
拔去了几枚银针,冰雨拭去满额的汗水,轻吐了口气,“冰璃也会捉弄人了。”
除了低体温,还好,冰璃的身体沒有任何恶化的迹象。
冰雨自持这几年研读了不少医书,也医治了不少布,却从未见过类似冰璃今日的状况。
轻轻抚摸着冰璃那苍白如大理石的胸膛,只觉得湿冷的气息阵阵传來,本已轻蹙的眉头又拧成了死结。
“把他带走!”低哑的声音从头顶飘來。
“什么人?”冰雨來不及转身,只觉眼前光影晃动。
当冰雨撑开身体护住冰璃,床边已呼啦啦站了一圈人,即时将石室的局促又添了一重。
“怎么是……你们要干什么?”攥紧拳头的冰雨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看这一队人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
“狐王大人的命令,带冰璃去协助调查。”
“怎么会?不是才刚刚安排他來到这。你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