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近旁的谷妈妈猛然瞧见赵幼菱的玲珑玉牌,脸色微变,忍不住上前想把赵幼菱放进领口里的玉牌拿出来再确认一下。
被人欺身上前,赵幼菱很自然地向后闪开,双手一前一后横掌挡在胸前,奇怪地看着谷妈妈。
“你要做什么?不能无礼。”
“嗯哼——赵姑娘莫怪,她年纪大了,有时候脑子糊涂。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安心给我绣花样吧。”
沈老太太瞟了谷妈妈一眼,谷妈妈的目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不过她也意识到自己心急了,不该当着沈昭的面就去扒姑娘家的衣领。
这时门外又有人报:
“高夫人要见太夫人,恳请太夫人让她把赵姑娘带回淮王府。”
“叫高夫人不用来见我,赵姑娘只能留在镇国公府。她今儿晚上带不走赵姑娘,明儿后儿大后儿,以后都别想来带走赵姑娘。
高夫人若是喜欢在我镇国公府吃茶,就在前厅多坐会,我年纪大了容易困乏,就不过去陪她了。”
沈老太太摆手,门外候命的大丫鬟只好快步回去复命。
“带赵姑娘出去吧,记得要好生招待着,看看她到底能给我绣出什么好看的吉服……”
沈老太太像是有些乏了,眯眼靠进藤椅里声音渐微,摆手示意谷妈妈带赵幼菱出去。
沈昭上前要扶祖母到内室休息。
沈老太太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没有出声,好像已经睡着了。
沈昭在旁静默了一会,等沈老太太的喉咙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忙又探身上前。
沈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税利的眼神好像两道寒星划过。
“昭儿呀,是时候行动了……”
“祖母您?”
沈老太太点了点头。
沈昭兴奋地握紧了藤椅扶手,好像手里掐着的是太子赵衍的脖子。
这如火煎熬的两个多月,他就盼着行动的这一天了。
“那孙儿这就谋划去。”
沈昭像风一样走出门。
沈老太太站了起来,神情矍铄身板挺直,眼望着大门口抿着双唇。
听见谷妈妈回来的脚步声,她又转身坐回椅中,双手端放在扶手上,望着脚步慌乱进门的谷妈妈。
“回太夫人,已经把高夫人打发走了。她该不会再来讨要赵姑娘了。”
“嗯甚好。”
沈老太太端起茶碗,目光落在半碗茶里。
谷妈妈赶忙上前拎起茶壶续水,放下茶壶凑近沈老太太压低了声音说道:
“奴婢刚才注意到赵姑娘戴的那块玉牌……”
谷妈妈观察着太夫人的神情。跟在主子身边二十多年,有时候话不用说透,彼此自然心领神会。
“你瞧仔细了?”
“老奴瞧着眼熟,还需要再看仔细些才敢确定。”
沈老太太并没有大惊小怪,谷妈妈就知道沈老太太肯定也和她一样,注意到了赵幼菱戴的玉牌。
那玉牌通体剔透玲珑,一见之下就知不是凡品,虽然没有看得仔细,也能看出上面镂刻着花纹。
“如果能确定花纹的样式,就可以肯定……”
谷妈妈矜持起来,沈老太太“嗯”了一声,那意思谷妈妈既然知道了就快去做。
谷妈妈心领神会。
“老奴这就安排赵姑娘沐浴,一定把玉牌给您拿过来看仔细。”
沈老太太没有说话,待谷妈妈出去带上了门,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眶泛红双腿一软身子佝偻起来,双手撑着椅子扶手才没有瘫软在地。
赵幼菱跟在卫妈妈身后往浣月轩去,走一步踩一下卫妈妈被园子里宫灯拉得斜长的影子。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乐事了。现在她就好像被囚禁的小鸟,一点自由也没有。要么被关在浣月轩绣花,要么出门就由卫妈妈跟前跟后,还时不时地啰嗦她。
“太夫人找你除了问绣花样的事,还问了别的什么事没有?”
卫妈妈回头问道。
赵幼菱抬起的脚正好踩在卫妈妈被灯光映得扭成一团的身影上。
“嗯,问了你们家公子钱袋子的事。你们家太夫人知道我没有说谎,就没再问了。你们家公子也在那里,我倒是欠了他的饭钱。等我绣花挣到钱,我就还给他。”
“你竟认得我们世子?”
卫妈妈显得很意外。
“认得你们家世子很难吗?”
赵幼菱踩着已经缩成一团的影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
卫妈妈被赵幼菱噎得无语。
眼前已经到了浣月轩。卫妈妈这次把赵幼菱送进屋里,不由得又上下仔细打量她。
心里暗忖这个姑娘到底是个什么人物,高夫人来讨要,太夫人让好生照顾,王氏也像得到宝似的不肯放人,就连见惯了各色风情美人的世子沈昭也打招呼不要怠慢了赵幼菱。
生得确实美,可怎么看也还是一种野性难驯的美人,动不动就挥拳擦掌要和人比划打架的样子。
“姑娘先歇着吧,晚点我安排人来给姑娘送浴汤。”
“那有劳卫妈妈了,浴汤不用太烫,送过来可以直接喝。”
噗嗤!
卫妈妈忍着没笑出声,摇了摇头带上了门。
她要赶着去给王氏汇报小绣娘去见太夫人的情况。
王氏没敢一口回绝高夫人来要人,太夫人直接把高夫人拒了,王氏这会肯定想知道原因。
为了一个小绣娘,今天的动静弄得有点大。淮王府和镇国公府大有僵持之势。
赵幼菱坐在绣架前,手里捏着针线,目光却